别人可以如此,可是皇帝,一代有宏图大略的明君,如何可以在大事面前,不敢作为。
“皇帝他长大了……”晏殊还是忍不住叹息,皇帝长大了。他年少之时,还常常被晏殊教导,虽说作为皇帝,凡是所思所虑都要细细谋划,不可操之过急,可是兵法不同,战机稍纵即逝,若不把握机遇,如何反败为胜?
如今辽胜宋败,若是不大胆拼搏,又如何能争得天下,如何护国家安定,威慑辽人。
李纯只是叹息,他当初的想法只是想要将剑留在自己手中,到时候他只需要取到兵权,一声令下,大军北伐。
如今想来,皇帝的担忧没有错,晏殊的想法也无错,皇帝想要的,还是求稳,求得百姓安居乐业,求得民间安定,少些流血,少死汉民。
多灾多难的年限,如今的大宋仍旧有如此的安定,里头也有皇帝的功劳,若不是他的仁政,如今的大宋,绝不会有这么好。
晏殊推了那碟子上的桃花酥,说道:“如今,我也唯有几句要托付他的话,烦请李大人告诉皇帝……天下间,人人都可学老夫苟安于世,不思进取,但唯有皇帝不可以,天下人,人人都可求佛诵经,吃斋念佛,清心寡欲,也唯有皇帝不可以。天下文士都可狂傲不羁,笔墨天下人不识大体,草草了事,取得功名利禄,望后辈做用,更是皇帝不可以的。”
他挺起了腰杆,站起身来,颤颤巍巍的说:“天底下的百姓,犹如油锅上的蚂蚁,都在煎熬苦难之中,皇帝日日自夸仁德,可依旧不思分寸,不以天下大局为责任。”
“谈什么天下之主?谈什么国之仁圣?更别说,要做个名垂千古的帝君了……咳咳咳。”晏殊似乎是隔空冲着皇帝说着叫嚷着,一口气说着,声音愈来愈大,最后咳嗽不止,他说的并不是什么好话,像是在问皇帝,又想是以天下人借口,替皇帝讲学,李纯听着,只有点头皱眉。
李纯也是一样的人,国之狂流,风流张狂,谈笑鸿儒,也只有晏殊这样的狂流名士,少年才子,才会以垂垂老朽之姿,大声斥责当今皇帝,口中并未有任何不敬,只是他这白牙中,谈论的,可都是不妙的论语,替皇帝着急,替赵祯伤心。
晏殊的咳嗽,面色更是潮红,气喘不止,没完没了之时,还是那个垂着脑袋的下人走了出来,他居然是个轻功身法极好的江湖人,几息之间,人便已经站在晏殊的背后,手中有一枚乌黑发亮的丹药,按在晏殊的口中,叫晏殊咽了下去。
一口清茶,代替了石桌上的冷酒,叫晏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