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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未点破的身份(3 / 1)

第八章未点破的身份

我闭上眼,心中不能落枕,谋思该如何才能应对锦蕊的要求,并且借助她的关系,进入未知的鱼龙城,对鱼龙城加之了解,以此为着手点,深入剖析,认清红衣森林。我翻来覆去,愁肠百结,不久嗅到一阵香气,竟真睡着了,再醒转时,日已近午。我睡眼惺忪,全身乏力,称奇叫怪的说:“我怎么这么困乏,比没睡觉还倦怠?”

“你站起来就好了。”她露出很居心莫测的微笑。

我起身伸个懒腰,立刻精力充沛,双目清明,心中未免感慨:“这片森林太奇怪了!”不知不觉将太奇怪三个字吐了出来。

“是我做的,”她很心虚的告饶道,“是我将安息草枯萎,用我的血液释放出它的气味,然后迷晕了你,你不要生气,主要是我看你睡不着,心事重重。”

“什么草,在哪里?它的气味不会迷晕你吗?”难怪我沉睡乏累,原来是她做了手脚,我故意对她审问道。

她从背后拿过一截小木枝,上面长着土黄色草叶,而在她手心里,有一片释放出迷香的洁白叶片。她告诉我说:“我的血自然会使我免疫,不会被迷晕。”

我教训她:“你真够胆大,要是有什么危险来临呢?你是与我一块死,还是舍弃我,自己先离开?”

她难掩生气的说:“摘一片草叶放进你嘴里,瞬间会将你苦醒的,我自己要是先走,必先杀死你!”她头也不会的跳石而走,又语气恶狠狠的说,“你最好不要再跟着我,不然非死在我手里!还有,你不征求我的想法,就偷偷用我的血解了你脸上的腐毒,这我还没和你生气计较呢!好吧!从此我们各走各路,各行各事。”

“你真凶呀!”我笑说,“可是,你可凶不了我,我不害怕,你想杀我就来呀,我不飞,也不跑。”

她根本不再看我,头也不回,厉声厉色地说:“那你站在哪里,那里没有危险,不要再跟着我,我什么人都敢杀!”

我看她不是在开玩笑,有点不理解她的情绪变化了,对于她现在,我完全摸不着头脑,在我心中,沉睡前,她还小鸟依人般百依百顺,温柔可人,醒来后,话无几句,人却变得乖戾狠心起来,杀人的话也说的出口。我摇头苦笑着,紧追了过去。

两三个小时,她没与我说话,我也存着气不先和她说话,到底要计较一下谁先与谁说话。

这是一段古怪的山岩区,根本没有道路,不过话说回来,森林中根本没有严格的道路,人走也走不出来,土地很快就会属于花草树木。我极目远眺,依然全是光秃秃的岩石凸起,以及岩石间不同的草蔓,灌木,花秧。

锦蕊意志坚韧,亦有运动天赋,她那神奇的奔跑速度我早已瞠目,此刻见识了她的跳跃能力,也颇令我发指。五六米远的两块岩突,她一跃而过,如此一直跳跃赶路,锦蕊面不红,气不喘,十分令我汗颜,我若非借助神力非从一块岩石上爬下,再千辛万苦地爬上另一块岩石,而更令人不可推测的是,岩石间的花草大都具有毒性,而且我已经发现很多草丛中躺有尸首。最令我印象深刻,瞠目结舌的是一坑无叶无花的火焰藤,那里面一具尸首正被绿火焚烧朽败。那置人死亡的离奇坑穴中,横陈着各形各样的尸态,他们的遭遇,分明是在向我提示,这是地狱跳跃,命悬一线。

岩路还未到尽头,我眼晕似的看到几千米的高空有飞鸟振翅,他们看起来只有豆大,但飞得太高了,按近大远小的规律来说,如果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它们会有多大?

行进间最令我欢愉的是我看见了一片湖水,我奋勇争先,加速跳跃,根本不理会锦蕊,自顾自地赶了过去。临近湖边,透心凉意,太清澈的湖水了,一眼望到湖底,水深不足一米,水面有足球场大小。水清则无鱼,这是千古遗话。我想掬水润面,手刚伸出,锦蕊大呼小叫,火急火燎的奔来,大嚷道:“不要动!不要触碰水,求你啦!”她的叫嚷听起来都像哭了,令我很费解。

她率先和我说话,我心里一乐,手就停住了。我带有胜利者的心理与姿态,等待她气喘吁吁地跑到我身边。

她伸手拉我,力大如牛,险些将我拽倒,我很不快,说:“干什么?这也要与我抢先?”

她急栗的眼中泪水消退,愤怒的说:“不知危险,你怎么这么傻?不管是什么人,也不会像你这么无知,这么一无所知啊!除非你是故意的。”

我很不屑的说:“我不是故意的,但这水有什么危险?水中不是有草吗?就生在水底,我看的很清楚。”我伸手指向湖心,又说,“你看,还有生物,是螃蟹,还是龙虾?”

“这水很危险,千万不要触碰,”她拉我手说,“我们走吧。”

我不走,对她说:“你最爱危言耸听,处处吓唬我,说这危险,说那可怕,让我这也不敢做,那也要小心,一切都要听你命从,你是不是很享受有我这样一个傻瓜,一事无知的人被你任意支配?而我不顺你的心意,你就……”我不再说了,但意思全表达出来了。

她盯着我的眼睛,窥不透我的内心,不愿妄言,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很胜利,趾高气昂的说:“这水很好,我想进去洗浴,你走开,不许向湖里看!”

“坏蛋!你太坏了,”她叫道,“坏蛋!”她感到我在报复嘲笑她,不过我都快搞不清我是什么心态了。

“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大家礼尚往来,你不能接受吗?”我表情达义的笑她。

“你想死吗?想陷在水里吗,想坐水牢吗?”她瞪着我,脸胀得通红,手一指,说,“你认为这水有多深?”

我倨傲的笑说:“不足一米,也就到我的腰!”

“一米?”她冷笑道,“十米也有,你等着!”她眼睛四处寻觅,突然跑了出去,在一个草丛中,折了一段长枝,有三米左右,然后又迅速的跑了回来,说,“你今天就长长见识吧!还以为我处处在欺骗你,控制你。”她站在水边,如人畏虎般将木枝伸向水面,还转头问我,“木枝有多长?”

我很爽快的答道:“三米左右。”

“看仔细啦!”她说道,与此同时,木枝触到水面,嗖的一声,沉入水底,这场景太令我眼花缭乱,没有反应了。

我搞不清楚的问她:“怎么回事,木枝还沉?”

她手指水中说:“你瞧!就是那根木枝,它有多长?”

“三米,”我颓然的说,“但为何它变短了?它能收缩吗?这只有我的中指长短。”

“它没变短,”她情绪稳定了,“它在水中,只是你看它短,其实它依旧是三米,你看清,它直挺着,上端距水面还有很多。”

她说的不错,但这太诡异了,我有些无语,想想又道:“是不是木枝被吸进泥里了,只露出十公分,我看的很清楚,它是被水嗖的一响吸了进去!”暗用神力,想移动木枝,奈何无果,幡然而惊。

“没有,你看清,水底是石体,上端,下端,一清二楚。”她告诉我说,“这是弱水,清可见底,水却很深!”

“我若一碰水,也会被水吸进去?”我不敢想象地惊问,表面上很平静。

“永远都出不来,会变出真身,成为一条鱼。”我看到她的恐惧,她盯着我的眼睛,眼眸在颤抖。

我呵呵一笑,说:“还好我听你的话,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不要我触碰水,我就未触碰,我听你的话吧?哎,水深难测,我险些与你永隔,触碰了它,就永远也不能再触碰你了。”

“回到水里作条鱼也不错,”她推开我说,“像那些不是鱼的,掉进水里,必死无疑。”她颇有深意的看我一眼,又说,“有些鱼因食物原因,就不会拥有变成人的机会,我也不认为我们是幸运的。”

“现在也很好,”我强制揽着她的肩头,“你若变成鱼,就不会这样美了,你现在的样子,太吸引人了,你的容颜令我窒息,身躯令我迷醉,智慧令我崇拜,眼神令我心安,还有你这阴晴不定的性格脾气,更令我俯首称臣,一心一意,美丽的鱼公主!”

“不要胡说!”锦蕊推开我,“几百年前,在鱼龙城,就没有公主与王子了,你真是……哎!”

“怎么?什么意思?”我问道。

“你知道肿手草吗?”她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然后又陷入了沉默,不再和我说话,她也变得不单纯,不直接,让人猜不透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走过岩石区,又是森林,我回头望去,千里之外,又有鱼人赶来,似乎在以撑杆跳的方式前进。锦蕊催促我急行,说:“不到两日,便到鱼龙城了,我们的跋涉,终于告一段落了,只是,这并不是结束。”

我忽然感到心情沉重,之前的生存状态,我已熟悉,有锦蕊的指引,外加神力辅助,我可以应对一切,但如果进了鱼龙城,我又要懵懂无知的去面对新的考验,前路似乎对我更加莫测,吉凶未卜,我知道我必须去面对,只是我的心情抑郁起来了,表情凝重,毫无笑意。

越靠近鱼龙城,危险越小。我们所处的这片森林,几乎可以说是鱼龙城的后花园,自然危险几乎没有,而且长有许多奇异药材,算是鱼龙城的野生药材基地,也会有一些大鸟在此作窝,或找食药物。

我看见一些比鸵鸟还大很多的鸟,不知为何感到是危险,想要拼杀,但锦蕊拉住了我,不多作解释,只说:“这里很安全,用不着拼杀。”这里有一些药香药草药气,会使深入此间的人戾气减弱,就像患者来到了修养地,自然而然地放松调养,养精蓄锐,不过,我反而相反,内心躁动,想要发泄。

又度过一夜,我时而亢奋激越,时而无精打采,默默跟在锦蕊背后,心中五味杂陈,在一株十人合抱不交的大树下,我难以自抑地拦住了锦蕊,扳转了她的肩头,郑重其事的问:“你知道刁斗吗?”

她很平静地说:“知道,但你不是!”她的话很令我震惊,不知她为何这么肯定,是她在故弄玄虚吗?我不得不重新审视她这个人,以及她的话语,态度,行为。我知道,由于我对她音容气质的贪恋,这会使我对她的认定与判断出现偏颇,而结果又可能会对我造成莫大的影响。

我看着她额头上美丽的鱼鳞状色彩斑斓的花瓣纹,欲罢不能的说:“我当然不是,你知道的。不过你进了鱼龙城,还会理睬我吗?进了鱼龙城,是不是各归各家,形同陌路,我们只是限于这一路结伴而行的友谊与缘分吗?会不会老死不相往来?”

她头转过一旁,说:“也许,感谢你救过我。”

“但你救我更多!”我说,感觉她与我已渐行渐远,貌合神离。

“救人一次与十次是一样的,况且结伴而行,彼此互救是一种契约,而且是双方心甘情愿的责任。很幸运,我们都还活着。”她推开我,继续前行。

我没有在跟上她,在她身后大喊:“我不想进城了!”

“你感到那样安全,适合自己,就哪样去做,我理解并支持你,你可以自己想怎样就怎样,随心所欲自由行动。”她很决绝,话里有话。

我难道暴露了,就因为一对剑翼?我席地而坐,想不清楚其中脉络。伊人已去,杳无踪影。

不久,有人靠近我,是个男性,与我打扮相似,只着一条雨鳞皮短裤,胸部,肩部,以及背部某些要害处覆有鳞皮。此人有很好的肌肉线条,皮肤麦色,看他身背草篓,真像个采药的,我的嘴角莫名露出笑意。

“年轻人,你新来的,怎么不走了?”声音厚重,气息很稳,但他一脸书生气,面皮干净,高鼻深目,额高唇薄,眼神很深邃,难以令人看破他的内心,他以一种深思熟虑,且有戒心的感觉打量我,这是我调动精力,从他形貌神情中解读出的一切。他在我眼中,是个深不可测,胸有块垒的人。

“大哥,贵姓?”天呐!一句话就令我出丑,我又暴露了!现实生活中养成的习惯,成了难以一下子改掉的痕迹。他反而笑说:“我是李顺,你刚才说什么?我耳朵不太灵光,他人说什么,有时很难一次听清,因为这,我都减少与人交流了。”他的脸虽然友好自然,但我仍能感到那掩之不去的嘲笑。

我稳定情绪,安心说:“大哥,贵庚?”我告诫我说,那几句什么也不代表,我只是随口说说又怎么了?这不能让他们当作一个笑话乐一乐吗?

他抬头望天,一脸深沉,透过稠密的枝叶,望见斑驳的天空,红绿相间。只见他叹口气说:“有三十七年了,该有五十二岁了吧!”

鱼在绿菱湖中生存十五年后能化身为人,我又知道了一个未知,笑道:“我十五岁。”我急于证明自己的身份,反而出错了,我完全被他看透了,鱼在绿菱湖中十二年成人,他应该知道我非鱼龙人了,但不点破。

他不苟一笑,问:“你还很年轻,生存才刚刚开始,有很多磨难正等着你,你真不想去鱼龙城了?”

原来他暗中窥视我有一会了,并不是心血来潮才搭讪我的。我摇头说:“谁知道?还未下决定。”

“不进鱼龙城也能很好的生存,森林之大,随处是家,只要你够聪明,强壮,勇敢!”他浅笑着说,“那个女孩真漂亮,可惜你们要分隔了,是闹别扭了吗?谁也不肯让步,一气之下就说不进城了,是想借此逼她改变什么吗?你太冲动了,这种方式不好。面对生存,你相对于她,并不是不可替换的;相对情爱,她相对于你,却是天下无双的。你们二人关于男女结合的理念应该是不同的。”

我干笑两声,权作默认,我不想多和他说话,通过我的话,他会把我解读成白字黑字,我没有实力与信心应对他,避免被剥光,赤裸在他面前。

“你愿不愿跟我进城?”他说,“我该走了。”

他的心太深了,我的眼光深陷在他的眼中,毫无头绪,总感觉他在试探我,他把我推到一片黑暗之中,又抛给我非生即死的抉择。

“城中有什么好去处?”我试探性的问,很想与他斗法。

“进城是回你的家,找到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人,你的宗族,父兄姐妹,家就是一种归属地,一种心灵信仰与安慰。”他说。

我进城明显没有家,更何谈父母兄弟?我说:“我没有家,亦无兄弟姐妹。”我明摆着告诉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的种种反应与表现,反而令人奇怪。

他很惊讶,说:“你感觉到你的家人都死了吗?你太不幸了!你要独自面对生活。当然,你只是暂时没了家,你可以自己创建一个家,等待自己的家壮大,增大生存机会。”

他说的话很令人动容,但却会装疯卖傻,硬把我鱼龙人身上套。我又问:“城中有什么特别之处?每个新来的人都必须经历,面对的?”

“你不知道吗?”他表现得很奇怪地问,“首先要确定你的身份,宗族,血脉,记录在案。然后你就成了鱼龙城的人了,与城息息相关,肯为鱼龙城献出一切,服从鱼龙城主的调令,也就是鱼龙城国王,做一个受人爱戴的人民,真心生活。”

宗族血脉是我难以跨越的鸿沟,这点我早察觉。到了,虽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若只是一进一出,被人识破身份,一无所获,亦如不去。我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杀了这个人,变成他的模样,不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混进城中,了解一切了吗?但我又想到我有神力,可以改变容貌,完全能够接受接二连三的失败。

有人打断我的思绪,我们听到不远处有人在痛苦的呻吟。他闻声而去动作极快,哪里像耳背的人?我也追随他过去,见到一个人趴在一株大树后面,全身布满鳞片,奄奄一息。

李顺对我说:“是李限家的人,他中了毒。”我看伤者背上的鳞纹,很难辩识,不过明显与锦蕊的不同。

李顺将那人反转过来,见到他收缩的面部肌肉,说:“也是新来的,她竟然误食了缩肌果,这太难了,我救不了他,他身体受到的损害已太严重了,这已经必死了。忍不住诱惑,吃了果子,只能自取灭亡!”他从草篓中取出一柄月牙小刀割开他的手腕,又从竹篓中取出一片墨色叶子,似梧桐树叶,然后,去接那人流出的血。

“真是可怜,可惜!”他自言自语地说,“李限前天刚死了,他的舌鳞已经枯萎。哎,李限家现在看来是没有人了。”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这似乎是我的一个机会。我说:“怎么没人?我与他是兄弟,我从他的鳞甲上看的出来。”

李顺显然一惊,满眼疑惑的盯着我,他的眼神很值得玩味,只是我看不懂其中的含意。

我以为他以为我骗他,于是显出全身鳞甲,与地上半死不活的李限之子身上的鳞甲几无二致,只有一片相差,在颏下,他是一片红鳞,我是黄鳞,不过我现在与之前的鳞纹有较大的不同,李顺已然看出。

李顺开始重新审视我,木然盯了我有两秒钟,说:“你都不悲伤,不难过,不流泪吗?”

我心思不够缜密,处处落于下风,仗着可以失败之心,毅然决然地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性格坚毅,生死从容,我只会流血,绝不流泪!”

“等他死了,说过遗言,你葬了他吧!”他向李限之子口中塞了补血果,可以使濒死的人回光返照,然后他将那接血的黑叶子递给我,很奇怪,血液完全被叶子吸干,叶片色泽更黑晶亮。

他背起背篓,说:“肯流血的人必能勇敢无畏,生命力顽强,生命非凡,你肯流血,我就将他的血给你,内含能量,叶片一破,血就会流出来。你进了鱼龙城,如果愿意,可以到城北富春苑找我,是内三城,百家城。”言罢,扬长而去。

我的心境瞬间明朗起来,入城已不是难事,只是李顺的言辞太暗藏玄机了,他似乎有能力带我入城,并解决我的宗族血脉什么的。

我不是在等李限之子的遗言,而是在等他断气,他死得太慢了,还在闭目呻吟,迟迟没有醒来,天似乎快黑了,我又不能杀他,真是等的煎熬。

终于,他忽然坐了起来,拉过我的身子,面皮收缩的脸变得红润了,眼睛也特别明亮。他瞪大了眼珠,手劲特别大,抓得我毛骨悚然,我真感觉像电影里的死人诈尸了!

我后悔没有远离这将死之人,不愿沾染晦气,但他死命抓着我,忽然露出莫名笑容,满口血牙,充满恐怖。他越发欢笑,终开口说话:“救人!请你帮助去救人。”

“救什么人?”我对他的态度感觉他有传染病似的,心里很排斥,“生死由命,你知不知道?”

“如果有人愿意施救,”他焦躁急切地说,“将他她从冰肌草丛中拽出,那她完全可以活命。”

我怀疑他的眼睛是否能看见我,从一开始,他的眼睛虽明亮,却木然。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可否先告诉我这些?”

“救人,”他的身子已经丧失了行动力,“在岩坑里,还差一百多米就走出岩坑区,但我们太累了,又太兴奋,而且身体受了很大的伤损,对个人能力失去了准确的判断,一心想要走出岩坑区,结果血气不济,都接二连三的滑进了岩坑里,我是拼了命,踩着岩坑里的一些身体拼死冲过来的,我要找人去就他们,尤其是锦霖,她陷在了冰肌草里,只要有人想法子把她拉出岩坑,经过护养,她一定会从冰眠中醒来。求你,找人去救她们!”

我犹犹豫豫的听着他的述说,并没有多么想去救人的冲动,我没有置身其中,心理上也多少有些没把他们当作人,因此对他们的生死更多趋于漠然了,而我时常会在漠然与激昂之间摆动,因素就是锦蕊,这有点理智与情欲的博弈。“我带你去,我带你去,”他如此说着,身体却毫无反应,但他的意识显然已经行动起来了,“我带你去找他们的位置,你这么无动于衷的冷漠吗?”

明明是他没有起身带路,反而说起我冷漠不行动了,也许他需要我背着他,真是一个身体与意识脱节的人,不清楚自己的状况。我刚要下决定时,感觉身后有人来了。

一个陌生的青年,皮肤黝黑,长脸大耳,眼光炯炯,他冲到我们身旁,俯身问伤者道:“他们的位置在哪?我可以去救他们。你出了岩坑区,在植物林边缘最先看到了什么色泽的植物?”

“红色,草木叶片都是红色的。”李限之子喘息着说。

青年人说:“我知道了,我能找到他们,你安息吧,避免身爆。”随他言罢,李限之子的表情立刻凝滞了,生命体征完全消失。

青年人拍拍我的肩膀说:“我叫李凌,是来替我师父找玉簪的,我师父是李顺,我现在要去岩坑区救人,你葬了他吧!可以为他选择献躯哪种植物,避免被一些无多大药用价值的花草将他的躯体消耗。”他是被李顺吩咐来此处理死者尸体的,李顺认为我可能会不在乎死者遗言之类的事,特关照李凌来观察事态情况。

我对李凌说:“你处理他的尸体吧,我想去救人,我怕时间来不及了,生命珍贵,我必须去。”

“我们一起去岩坑区看看,”李凌说,“也一起处理了他的尸体,来,你把他的尸体扶到我背上,我丢到那边的草参丛里。”

处理掉尸体后,李凌吹了一声口哨,有一只青毛青羽的大鸟踏草践花烈马攒足般从远处奔来,不过不必担心被它践踏的草木,因为这些草木有很强的自愈力,断枝可结。

青羽大鸟非常温顺地停在李凌身旁。他对我说:“它是蓝嘴鸟,我的朋友,很乖,很听话,它飞行能力很厉害,我们可以坐着它去救人,不过它只能负重两人左右,如果我们一同去,救了人,你也许要走回鱼龙城,你不介意吧?”

“当然。”我说,“我只为去救人,能健健康康的行走,是一种福气。”

我们爬上了鸟背,鸟背宽大,坐五个人完全可以,但展翅飞行,那绝对不可能了。蓝嘴鸟振翅,平稳的起飞,但冲出森林,飞上高空之前,我总是感觉它会撞树上,好在它眼力敏锐,不急不躁地找到树枝间隙,直飞上天。

我坐在李凌身后,手抓鸟羽,心想必须要向李凌探问一些有关鱼龙城的事。这时晚霞满天,放眼世界,只剩下一抹光线,我问他道:“你多大了?”

“十九,”他熟练的驾驭着蓝嘴鸟,如同我们骑马似的,“不过我成人才七年,其实我们所有人,都没有人会在乎年龄的,生命无常,生存可贵,年岁毫无意义。”

我恍然一惊,暗骂李顺这个刁滑鬼,我情绪受到了影响,不太想积极的向李凌探问什么了,我不能太相信他们的话,必须自己亲自去摸索,判断,绝不能仅凭一人之言就断定什么,而且我还担心他师徒俩一前一后是来套我话的。

李凌似打开了话匣子,他问我:“你叫什么?我师父说碰上一个不愿进鱼龙城的人,为什么?你是鱼龙人,为何不想去鱼龙城?”

“我叫李帅,我没说我一定不进鱼龙城啊!”我解释道,“我只是在和人生气,我喜欢上一个女人,她有点嫌我傻,无知,怀疑我的生存能力。你说,我的内心多受挫啊?我是心灰意懒了,是在生自己的气,看来你师父并不理解我,他还说了我什么?”

“没说什么,”李凌说,“只说让我来找师娘送他的玉簪,如果真找不到,就算了,并吩咐我说如果处理尸体,可作草参的肥料。”

“你师父是什么人?”我探问道,“我感到他很特别,有些与众不同。”

“他是医者,”李凌说道,“当然与寻常人不同,医者有医者的思考方式,行为准则,判断角度。他们身上特别之处是有的,并没有更大的不同,我想主要是你对鱼龙城太不了解,见过的人少,而且个人认识太狭隘局限了,这么和你说吧,鱼龙城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广义是指鱼龙城地界上所有城区,由内至外包括彩鳞皇宫,鱼龙城,百家城,万春城,以及正在扩建着的长春城。而狭义上的鱼龙城就是指鱼龙城以及城里的彩鳞皇宫,而且鱼龙城中并不是只有鱼龙人生活,鱼龙城其实是多种人互爱互助,互相守护的家园。各种人生活在一个大环境中,生活息息相关,彼此影响,彼此改变,和谐友谊,抵御外辱,总之,你进入了鱼龙城,因生活环境,你也会有所改变,那里是生存的城堡,生活的保障,是森林里最好的地方。”

说话间,我们来到了岩坑区的上空,在岩坑区的边缘,一段段的生长着各色不同的植物,由此,将岩坑区的边缘划分出多个区域,而我们到达红色边缘的区域,开始大面积地在岩坑区寻找伤者。

“在鱼龙城里,”我不解的问道,“难道没有组织专职人员来搜救伤者吗?仅凭我们俩人,如何找她?”

“根本不会有人来搜救伤者,”李凌告诉我说,“从绿菱湖到鱼龙城只是基本的生存考验,如果在这么短的距离内你都没有能力活着到达鱼龙城,那你又有多大的生存能力呢?这是对于鱼龙人个人生存力的考核,是你成为鱼龙城人的基础。我来告诉你,我们来救人,并不会得到任何人的赞扬,我们只是碰上了,因托付而来,这是诺言,尽我们最大的努力而已。”

我没有多说什么,发现岩坑区边缘的岩坑里死了不知多少人,多少人会因为最后一程力竭而死,岩坑简直就是鱼龙人的墓穴。岩坑里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致人死命的植物,俯视花花绿绿的岩坑,会感到特别的美丽,而又不寒而栗。李凌对岩坑区认识的很清楚,他可以很迅速地根据植物的色彩,形态判断这是什么植物,而我们所要救的人是被冰肌草伤害的冰肌草是霜白色的,在色彩斑斓岩坑区,白色被灰白色的岩石所混淆,找到它并不太容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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