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水莲用手拨开覃凤英的手,头一歪,颓然躺下,身体直挺挺地,好像死了一般,眼睛直直盯着天花板。
她小学没念毕业,只读到三年级。
因为长得好看,20岁时被同村的张昌文看上,找了媒人上门提亲。
父母一看是张昌文来提亲,头点得像鸡啄食,立马同意了这门亲事。
她家徒四壁,全家人在生产队干活,虽然手脚勤快,日起而出,日落而归,辛辛苦苦地操劳,然而凭挣到的工分领取粮食,根本吃不饱,经常饿肚子。
听说张昌文在单位每个月都有粮票领,可以用粮票到镇上领粮食:木薯、米、面条、肉。
她爸妈乐不可支。
再说张昌文长得一表人才,虽然村里人给他起了个外号:“二愣子“,性格木纳,半天也放不出一个响屁,可是村里又有几个闺女能嫁给有粮票领的人呢?
嫁给他,至少温饱问题得到解决啊!
于是两家一拍即合,很快为两个年轻人张罗起婚事。
朱水莲在最美丽的年华里,在村里其他姑娘羡慕的眼神中,穿着一身红色的新娘套装,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伞,跟在穿着一身黑色的新郎装,手里同样拿着一把伞的张昌文身后。
从娘家走到婆家。
新郎新娘后边,是一排挑着箩筐、吹吶弹唱、边走边放鞭炮的迎亲的人。
她嫁过去后接连给他生了三个闺女,就是生不出儿子。
张昌文思想顽固:“生不了儿子,根就传不下去,我不能让我家在我这一代断了根,一定要生一个儿子!”
生了两个女儿时,本来他在单位被提拔升职的速度犹如火箭升天,年纪轻轻不到三十岁就已经做了领导,如果不是因为想生儿子,他强烈要求转业返乡,未来的官衔升迁不可量。
转业后,张昌文先在县城的一所高中做了一年的后勤工作,之后,县某局一张调令,把他调进局里去了。
1979年,转业返乡后的第二年,三女儿张湖出生。
1981年,朱水莲又怀孕了。
村长来了几次,苦口婆心地劝张昌文带朱水莲去医院流产:“张同志,你若再生一个出来啦,要是被人举报,你的工作可就要丢啰!”
张昌文英俊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表现出来的只有执着。
他眉头深锁,眼睛紧盯着地上刚扔下去的烟蒂,烟蒂余烟袅袅,恰似他不愿屈服的心境:“没有儿子,要工作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