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妍拉阿宝走进屋里。屋里虽然比外面暖和一点,可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姥姥一只手紧紧拽着她娘的手,仿佛一松手她娘就会不见了一样!
李氏从开始到现在只是一个劲的流眼泪,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夏雨妍带着阿宝来到马氏和李老汉的面前,撩起裙摆就跪了下来:“姥姥姥爷,我是你们的外孙女雨妍,这个是你们的外孙阿宝。妍儿很小的时候娘就经常告诉我们,说她以前在家的时候姥姥姥爷还有大舅舅他们对她可好了,什么重活累活都不让她做。可是后来因为她和爹不懂事惹了姥姥和姥爷生气了,他们又一直不敢回来见你们,怕被你们骂,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妍儿觉得,做了错事就要敢于承认错误,就算挨骂也是应该的,可是因为他们是我们的父母,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挨骂,所以今儿来的时候,妍儿就跟阿宝商量了,如果姥姥和姥爷要骂的话就骂我们俩吧,特别是阿宝,他常常在家惹祸被爹娘骂,已经习惯了!”
夏雨妍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紧了紧握着阿宝的手,阿宝刚听的时候没什么反应,可是听到最后他就有点懵了,他眨着大眼睛盯着身旁的夏雨妍,什么叫他常常惹祸被骂习惯了?他哪有常常惹祸,阿姐这是在诬陷!
刚要张口辩驳,可是感觉到阿姐的动作,他又只好生生的把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阿姐好像再给爹娘求情呢,自己要是把事情给弄砸了一定会被阿姐打的!是挨打还是挨骂?阿宝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做出了选择。
“是的,姥姥姥爷,阿宝经常被骂的,已经习惯了,你们要骂就骂我吧!”他抬着小脑袋,目光切切的看着前面的两个老人,眼里闪着恳求,看在别人眼里他是在为爹娘求情,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恳求姥姥姥爷不要骂自己太狠了!
看着这两个如此可爱伶俐的孩子,马氏和李老汉怎么可能骂的下去,再说,他们也没有真的生气!
“好孩子,快起来,姥姥姥爷怎么舍得骂你们?我们没有生气!”马氏忙将夏雨妍和阿宝拉到了身边,上上下下仔细的看着,一双苍老的手摸摸这个脑袋又摸摸那个脑袋,浑浊的眼中闪着喜悦的泪光:“老头子,你快看看,这两个孩子长的可真好!特别是妍儿,你看看,跟杏儿小时候长得真像!”
“是呢、是呢——长得真像!”李老汉在一边也是频频点头。
这是白氏走上来拉着夏雨妍的手对着马氏说道:“娘,妍儿和阿宝第一次来,我带他们认认人!”
“对对——是该认认!”马氏连连点头。
于是,白氏拉着夏雨妍和阿宝来到不远处站着的那个中年男人跟前:“妍儿、阿宝,这就是你们的大舅舅!”
“大舅舅!”夏雨妍和阿宝忙向他行礼,李大川伸手扶住他们:“好孩子,不用行礼!”
夏雨妍抬头看着他,李大川眉眼和李氏长得有些相像,只是脸型是国字脸,不像李氏的鹅蛋脸,这两人脸型是一个随了娘,一个随了爹!此时李大川看着他们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慈爱,他从小就特别疼爱自己的小妹,他和李氏年龄相差八岁,李氏小的时候都是他带着的,两个人的感情自是非常深厚!
“这是你们的大表哥和大表嫂!”白氏又指着李大川身边的那个年轻男人和怀孕的女人说道。
这就是白氏的大儿子李庭和儿媳妇赵小翠,夏雨妍和阿宝忙又和他们相互见礼,李庭今年刚好二十岁了,个子很高,长得也很端正,成亲一年多了,妻子赵小翠怀孕已经快七个月了!
白氏最后带他们见的就是另外的那个年轻的女孩,她叫李婉,是白氏的小女儿,也是夏雨妍的表姐,今年十六岁了!
李婉五官长得很清秀,只是脸色不太好,双手手指红肿,一看便是经常干活生了冻疮了!身上的衣服也很陈旧!衣袖很短,手腕都露了出来,应是穿了很多年的,已经不合身了!
她和夏雨妍阿宝见了礼之后便一个人默默的缩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不再说话,看起来满腹的心事!这让夏雨妍不由的多看了两眼,心里也有些好奇!
见完了人,夏雨妍又来到马氏旁边,这会儿她又和李氏两人在那儿抱头痛哭,夏有禄和李老汉在一边也是默默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们!
夏雨妍暗暗摇摇头,这两家的男人都是锯了嘴的葫芦,天生就不知道哄女人。
“娘——您就别再引姥姥伤心了,妍儿可是第一次见姥姥呢,您就让妍儿和姥姥说会儿话吧!”
李氏正哭得伤心呢,忽的听到自家闺女这么说,便停了一下,见自家老娘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愧疚愈深,自己那么多年没回来,这会一回来又惹得娘这么难过,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忙忍住眼泪,拿过夏雨妍递给她的帕子帮马氏擦眼泪:“娘,都是女儿不好,以前惹的娘和爹生气,这会一回来又惹的娘伤心,女儿不孝啊!”
马氏流着眼泪摇摇头:“你可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心疼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生你的气啊!”
“杏儿知道,爹和娘一定是怕给杏儿添麻烦才会不理会杏儿的,是杏儿愚笨,到现在才能理解爹娘的良苦用心!”李氏心里也是后悔的不得了,自己也是当母亲的人了,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要不是妍儿提醒,她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开这个心结呢!
“小妹能明白这一点就好了。”李大川在一边说道,眼里也闪烁着泪花:“当初爹娘虽然因为你们和妹夫的那个二哥分家的事生了气,可那也是心疼你,怕你们以后的日子过的太辛苦了!”
“后来看到你们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娘在家里也不知道流了多少的眼泪!可是咱们家日子也不好过,后来爹有一次出门滑到摔断了腿,躺在家里不能动弹,光药都吃了一个多月,爹和娘都瞒着你们没有说。娘说你和妹夫都是孝顺的,这要是跟你们说了,估计你们砸锅卖铁的也要凑钱过来,可那会儿你已经怀孕快要生产了,大人的日子已经过的那么艰苦,再也不能让刚出生的孩子也跟着遭罪!所以爹和娘一商议,既然不能给你们帮助,那也不要再给你们增添麻烦了!”
“这些年娘一直想着你们,两个孩子的生日她都记着!她还常常说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到你们。早几年娘就忍不住的想要去看你,可是又担心你会怨恨她,所以一直也没敢过去!”
“大哥!你干嘛不早告诉我啊!我一直以为爹娘恼了我,再也不要我这个女儿了!”李氏刚停下来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原来爹还受过那么重的伤,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姥爷,您的腿现在好了吗?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夏雨妍看着李老汉问道。
“没事了!早就好了!”李老汉摆摆手,一脸的无所谓!
“好是好了,可是一到阴雨天或者天冷的时候受伤的地方就会隐隐的疼,有时候疼的厉害了连路都不能走了!”白氏在一边说道。
夏雨妍点点头,那应该就是当初没有彻底的治愈而留下的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