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橘子。
如此忙碌了大半个月,今日,孟皇后很肯定地告诉姚欢,新鲜橘子的原料供应,不成问题,届时派往橘园教果农制饼的道姑,人手也够。重阳节前后开始打橘子,煮饼、晒饼,待到立冬,两千斤橘饼应能发往大名府方向了。
姚欢合掌赞道:“就算到时候官道有薄雪,立冬出发,冬至前怎么也到边境各州了,能赶上那边的商铺做腊月里的年货买卖。”
两位妇人正计议得周详顺溜时,道姑带进来一对青衫少年。
姚欢抬眼望去,辨出其中一人,竟是张择端!
另一个陌生少年,也是十二三岁的年纪,眉清目秀,目光明澈,神色瞧来十分肃定,全无半大小子顽劣勇武的愣头青气质。
张择端见到姚欢,亦惊喜地唤道:“姚娘子,怎地是你?”
旋即想起未给孟皇后行礼,忙边作揖边与孟皇后解释:“真人,择端在东水门一带练习界画时,这位姚娘子的姨母,常招呼我在铺子里吃点心浆水,垫饥解渴,有时见我未到午时便往御街西头的汴河去,她还拿几个馒头给我。”
孟皇后和颜悦色地点点头:“姚娘子一家,都是热心快肠之人。”
继而转向姚欢,指着张择端道:“那日我带着福庆,进宫给向太后请安,辰时进天波门,看到他在画画,未时出天波门,看到他还在画。我好奇下车去瞧,这孩子画的,竟还是界画。小小年纪就这样心性沉静专注,真是棵好苗子,我便收了他做弟子。我虽和翰林院那些画师不能比,但择端跟着我,好歹笔、纸、色、墨,管够。”
张择端到底还小,纯挚朴直,开心地与姚欢道:“真人还给我每月一贯钱,让我回去交给阿父。这样,我就可以画我爱画的图景,不必给人画菩萨像挣钱了。”
姚欢心道,开封城的普通力夫或者手艺人,一天也就挣五六十文,一贯钱
,的确能买未成年人张择端的自由时间了。
她又将目光投向那陌生少年,少年忙彬彬有礼地自报家门:“晚辈姓沈,名孳,见过姚娘子。”
孟皇后告诉姚欢:“这一个娃娃呢,是我河北定州老家的族中子弟,他堂伯,从前侍奉我祖父,今岁来京中看我,带着他,说是他父母都殁了,求我在京中,给他寻个出路。我本想着送他去郑县丞处,与世轩一道进学。没料到呀,他小小年纪,主意可大着。”
孟皇后的末一句,赞意更胜过嗔意。
姚欢好奇地问道:“哦?小沈公子,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