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蒿?”
田野里,阿缨听姚欢说出这个陌生的植物名,眼中满是陌生的困惑。
姚欢见她懵懂的模样,怕中原口音与广府口音的差别带来理解障碍,只能再添上一些描述。
“会开黄花,那么一点点大,叶子比菊花细巧,有一点点像做青团的艾蒿。嗯,味道很冲,不好闻。”
阿缨闻言,忽地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啊,我知啦,系臭蒿啦。”
她的爹爹王参军,虽中年后由乡间吏员转为末流官儿,实则也是种田出身。
她从小与各种农作物和野生植物打交道,一听姚欢补充的信息,立时从脑子里检索到了目标。
“姚娘子,随我来。”
阿缨引着姚欢穿到一处远离灌溉水渠的山地。
没有任何遮荫,烈日直晒,沙石多于泥土的地面上,蒸腾起灼灼烈焰一般,教人仿如靠近火炉一般。
罗浮山上,几乎处处乔木葱茏,姚欢住下后,还是头一回见到眼前这片不太像亚热带雨林的地方。
阿缨四下辨认一番,走到一处灌木丛边:“姚娘子请看,是不是这个?”
姚欢接过阿缨探身采下的草叶。
她努力回忆着上辈子做医药项目时,药厂管技术的负责人,给他们区分黄花蒿和青蒿的场景。
手里的这一枝,叶冠完全展开,叶色绿中透着微黄,味道颇不好闻,关键是这个盛夏季节,它还未开出黄花来,因为黄花蒿的花期在立秋以后。
就是它,没错了。
不是青蒿,而是黄花蒿。
治疟疾的灵药——青蒿素,却与一种叫作青蒿的植物无关,而恰恰是从黄花蒿里提取的。
那日,听邵清说了东江对面疫病的症状后,姚欢就疑心,惠州一带的所谓六月“瘴疠”,应是疟疾。
中原春瘟,也有高烧,但伴有流涕,且寒热交替没有这般剧烈,比较像流感。岭南到了炎夏,气温太高,食物与水源都容易滋生细菌,引发痢疾等肠道疾病,人体感染细菌,同样会发烧,但从邵清所言,疫病患者并无腹泻症状。
邵清下山后,姚欢又问了身为土著的阿缨,阿缨告诉她,热月瘴疠袭来时,许多人除了忽冷忽热地打摆子,有的会呕吐,有的肚子会鼓起来,有的便血,有的则面色苍白、满脸发疮。
姚欢听了越发觉得,这分明就是疟疾,只是属于不同型的疟原虫感染症状。
屠呦呦!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