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清教这些巡防军士们卒烹熟猎物的方法,恰来自姚欢与他说的火石烘埋法。
他让兵卒先挖个大坑,寻了营地周遭随处可折的灌木枝,扔进坑里烧火。
历来军营都是傍水驻扎,河滩上鹅卵石要多少有多少。
诸人依着邵清所言,待木枝渐渐燃尽时,运来石头往坑里堆,然后赶紧将包了菖蒲叶的野兔、河鱼、大雁,铺于滚烫的石头上,再用一层石头盖了,最后堆土掩埋。
如此无须锅灶,小半个时辰后将土扒拉开,阵阵肉香嘶嘶儿地窜了出来。
猎物既非吊在丫杈上、架于明火烤,就不容易外焦里生,兔皮鱼鳞下的油脂也不会滴淌到火里或地上,浪费了。
邵清嘱咐军士们事先在菖蒲包中的肉类边缘见缝插针地塞上山药、蘑菇和萝卜。
这些蔬菜此刻果然都被高温的肉类油脂炙得酥香无比,又还保留着山药萝卜的甜糯和蘑菇的素鲜。
邵清接过菖蒲叶子垫着的一小块兔前腿肉和两节山药。
映着篝火的食物,表面闪烁着油润润的诱人光泽。
邵清却未如周遭的兵卒那样,开始狼吞虎咽。
他眼前浮现出一年多前那个早晨,空气里飘散着甜丝丝的桂花香,姚欢送小汝舟来私塾时,兴高采烈地与他描述西园雅集的野炊宴的成功。
他记得她眼眸中那一抹得意。
这种得意并不过分,带着对于主顾嘉赏的感激,带着与友人分享创造成果的欢欣。
“邵郎中,油,兔子油漏下咧。”
篝火对面,一个年轻的军士,唤醒了遐想中的邵清。
“邵郎中怎地不吃呢?”
那军士又殷殷问道。
邵清打眼望去,认出此人叫刘阿豹,是军中弩手。
刘阿豹左手一节山药,右手半条小鱼,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邵清手里的兔子肉。
邵清将兔子肉递给他:“把你的鱼给我。我的胃气向来不足,秋寒一起,就难克化牛羊肉,兔子肉也不行。”
刘阿豹憨厚一笑,也不客气,凑了过来,将手里的鱼和邵清换了,道:“俺来晚了,那帮猴崽子也不留块结实些的肉给俺。”
邵清瞥了一眼他身上。
和周围正笑闹着享用野味的军士们不同,刘阿豹身上,竟还披着甲。
“你去练弩了?”邵清问。
宋军特有的神臂弩,上弦须要弩手用脚蹬。因而弩手的甲袍,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