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二更)
门边的梁从政,简直恨不得今日不是自己当差,也就不会见证官家“丢了面子”。
他服侍官家多年,第一次看到,在堂堂天子面前,还有这么给脸不要脸的小娘子。
梁从政心里头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赵煦的喉头,更是堵得慌。
他觉得不可思议。
凭什么被拒?
朕难道和曾布那个不能人事的庶出孙儿一样么?
你想守节?你四处奔波挣钱的样子,哪有半分守节的模样?
赵煦想恼,却又意识到自己毕竟是一国之君,怎好降格为市井莽夫的气度。
况且,眼前此妇,说来是小福庆的半个救命恩人。毕竟头上三尺有神明,自己若真的用强或降罪,神明会不会......
但不恼吧,赵煦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若不是真觉得这姚氏有几分良民义士的品性风骨,自己堂堂天子,在内廷幸个妇人怎么了,何至于还正襟危坐地先与她长篇大论,最后却如门下省封驳王命一般,教她斥还了。
一时之间,厅内像个冰窟窿似的,气氛僵冷以极。
良久,沉思中的赵煦终于动了动身形,右手拿起银勺,搅一搅碗中的黄鱼肉。
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姚氏,依着律例,你这样誓不从人的贞妇,朝廷应有嘉赏。朕会诏令下去,你在开封县租佃的系官田产,免两税。你在东华门外的饭食店,免住税。你出宫后,不必太为赋税操心。”
姚欢闻言,却丝毫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免税?
天子思维跳跃那么大,忽出此言,莫不是后头还跟着个“但书”?
果然,赵煦继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吩咐门边的梁从政道:“梁从政,你去准备御酒、珠冠、霞帔和匾额,送到姚娘子店里。门匾上让米元章(即米芾)写‘旌表贞妇姚氏’六个字,挂于她饭食店的门楣上,令往来士庶,皆可见之知之,仰之敬之。”
……
东华门外,竹林街。
曾纬疑心自己看错了。
他这阵子,大热天的仍去蹴鞠,以泄心头愤懑,莫非中暑眼花了?
但那匾额真真切切地挂着。
曾纬跨进屋子,正面墙上“新琶客”御笔横幅下,原来养着兰花的条案上,花盆被移走了,三个乌檀木架,分别摆着御酒、珠冠和卷起来的霞帔,檀木底座中间刻有金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