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朝中元祐旧臣斩草除根,甚至要追废宣仁太后。阿父不能看着他如此兴风作浪,总还要找旁的法子,譬如和刘仲武一道看看,拿捏到他跳过枢密院、与族兄妹婿私通家信遥控边军的把柄。这种时候,曾府的确不可在名节上出事,倒叫他的御史来参阿父几本。
曾布拍拍儿子的肩膀:“无妨,待过了这一阵,阿父再看看,姚娘子的身份上,怎地做做文章。”
……
曾纬下了马车,兴冲冲往回走。
曾府的马车本可以将他送到国子学,父亲却主动说自己想先回府,让曾纬另寻了车子往南去。
曾纬心花怒放,此处离东华门的竹林街不过才二里地。
天下还有这样善解人意的父亲吗?
曾纬不禁为自己以往对父亲心存芥蒂而懊悔。
因了驯养张玉妍一事,母亲玉父亲的关系一度寒凉如冰,张玉妍进宫后果然办事得力,也不可能再出现在曾府了,母亲的心境才有改善。
但父亲不是深宅妇人,他有他行走仕途的法式。
曾纬今日听父亲说了许多,一旦代入自己穿上官袍后的想象,似乎觉得父亲的所作所为也没有那么别扭了。
当然,父子间全面和解的契机,主要还是来自于父亲对于他与商肆女子情事的认可。
要将这好消息告诉欢儿!
曾纬心里发烫,走得也快,大步流星地就到了竹林街。
先闻琴歌之声,到得门前,却见堂上坐满了禁军。
曾纬唬了一跳,恰巧姚欢端着吃食从后厨出来。
招呼间,那些禁军的面色倒甚是客气。
姚欢抬头见了曾纬,身为女掌柜的殷勤应酬之色,瞬时变成了惊喜甜蜜,抱着食盘、黄莺儿般跳出门来。
曾纬道:“想你想得不行,书也看不进去,来寻你,将你看够了,才能再看书。”
又往里努嘴:“怎地都是军巡铺的人?”
姚欢道:“莫怕,是我邀来的。这几日天寒大雪,开封府令军巡铺在街上寻访无家可归的老幼贫弱者,用骡车拉了送去福田院,莫冻死在街上。军爷们劳累大半日,送走一批,就来我这里吃午食。”
福田院是朝廷官办慈善机构,在开封有四座,朝廷每年拨钱五千贯,供米供炭。
姚欢忙完早肆生意,去老乐师赵融家取小玥儿做好的鲊,路过附近街道,发现军巡铺的禁军真的在做善事,便主动去攀谈指路,说自己开的是官家御赐牌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