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或知足、或由衷感激或嘟囔抱怨的表情,听着他们赞美姚欢的粥又稠又甜,议论沈馥之刀子嘴豆腐心,羡慕两学的士子们好风采,吸溜着鼻子打听什么草药的味道这般香。
这个瞬间,邵清觉得胸中,就这么一点点、一团团地,漾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受。
这种感受,仔细想来,其实在大洪水降临的翌日清晨,当他和吕刚划着竹筏沿街救人时,就开始在他心底扎根了。
他似乎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对这座都城的情感。
不仅对个体,而且对群体。
他相信,那绝不仅仅因为,他身上有一半宋人的血脉。
他神游半晌,方向姚欢道:“姚娘子,灾后瘟疫,或大或小,但在所难免。明日,我想在此处设个煮汤药的摊头,便在你们的粥摊旁,你意下如何?”
“嗯?”姚欢手上没停活儿,分了一个耳朵听着邵清的话,问道,“就是说,除了烧草叶,你还给百姓们义诊?”
“一个义字,不敢当。水里捡了一命,在下又有些医家功夫,和娘子一样,尽些绵薄之力而已。”
姚欢侧头看着邵清嫣然一笑,道:“好啊。”
又加了一句:“你和帮手们的午膳,我包了,请你们喝八宝粥。”
……
翌日,邵先生的慈善事业开张之际,随着沈馥之和姚欢过来围观的,还有另一个人。
苏轼的次子——苏迨。
这日辰未时分,苏迨就来到河滩边。
虽然,苏迨这几日开始在城中四处走访,有着另一番目的,但看到沈姚二人安然无恙并且勤勉乐呵地做着善事,苏迨又欣慰又敬佩。
西园一别后,苏迨眼前,偶尔会闪过姚欢站在琵琶女绿袖身边唱歌的场景。
父亲、母亲和小娘,没有生养女儿,苏迨从小对于姐妹并无什么概念。他也不晓得当时自己,怎地就脱口而出提了义妹二字。
沈馥之和姚欢,或许因为她们既有沈经略史家的渊源,又仗义地转圜过自己留京之事,苏迨对她们,有一种胜于寻常交谊的亲切。他甚至觉得,幼子箕儿,常去沈家走动走动,喊姚欢一声“姑姑”,是能够让这孩子恢复对于母爱的感知的好方法。
其实,若不是白昼里就大雨滂沱,苏迨原本想在重阳这日去光顾一下沈家饭铺,认真地与沈馥之商议,请她娘儿俩来给自己做亲迎之日的酒席。
苏迨续娶的,仍是欧阳修儿子欧阳棐的女儿,因两家都不是崇尚大举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