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化成了波光,粼粼闪耀,直教人有种错觉,仿佛那目光是一层层的温泉之水,泼上了身子,浸润了心。
姚欢本就没想到曾纬会来,瞬时愣怔语滞,都忘了开口招呼,旋即慌乱地躲开曾纬的目光,却不及盯回自己手上的厨活,一个不留神,筷箸上的鸡爪子落入沸腾的油锅里。
高度原因,滚油立时溅到了姚欢手背上。
“呀!”
她本能地呼痛一声,放了筷子。
沈馥之恰从蒸屉那边回头,心疼得几步就奔过来,将甥女扯到窗口查看。
绯红一片。
好在饭铺酒楼,多备有烫伤药,沈馥之麻溜儿地去柜里拿了,给姚欢抹上。
高俅口里咕哝着“唷,唷,姚娘子当心些”,眼睛却去瞄曾纬。
曾纬脸上笑意一抹,错愕又心疼,微拧着眉毛,想过去瞧瞧,自然不合适,也不知怎么一想,过去俯身捡起姚欢掉落的筷子。
高俅忙上前接过:“哎哎哎,使不得,灶头厨间的粗活,怎劳四郎动手来。”
曾纬道:“怎了,吾等出城打猎或垂钓,不也常自己动手烤兔子烤鱼,说得你没尝过我的手艺一般。”
高俅眼珠子骨碌一转,连连点头,殷殷切切地转向梁师成道:“梁先生,这位曾枢相的四郎君,你那日在王驸马雅集上见过吧?”
高俅毕竟只是驸马王诜与遂宁郡王赵佶之间的传声筒,就算赵佶告诉他,梁师成乃张尚仪推荐给自己的,他又怎会知道张、梁二人与曾纬的关系。
梁师成眸中无波无澜,瘦小的身板微微一倾,向曾纬作揖道:“曾四郎,在下随着张尚仪品评《雪景山水图》时,听四郎指点过几句,受益匪浅。在下何其有幸,今日又见到四郎。”
曾纬亦将眉眼间的千山万水收了,和和气气道:“梁先生辛苦。吾家与二嫂家来往有一阵了,姚娘子亦拜了我大哥大嫂为义父义母,论来,我乃姚娘子的四叔,今日且带些自家的碗碟盘盏,装了这些吃食,与梁先生送往宫里去。”
梁师成闻言,“哦”了一声,作个“了然”的表情。
沈馥之与姚欢却颇有些惊讶。
前几日高俅来商议此事,说会将梁师成请来饭铺取菜。宫里来人撑一次场子,抵得上自家一百次的吆喝。又说装盆保温的家伙什,不必沈、姚二人操心。
沈馥之从来都是疑人不交、交人不疑的性子,况且高俅已然给沈家饭铺兜过一次王府雅集那么大的买卖,更是再不多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