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目光倒语气,分明是嗔意多于嘲意。
“姨母,我,我想去收拾收拾,歇了。姨父,你再坐,再坐坐,还早,还早。”
蔡荧文对这个甥女不能更赞——刚刚经历过一场风波,仍然能发挥正常的助攻水平。
但他不敢将步子迈得太大,忙接了姚欢的话道:“对对,这大半日折腾的,欢姐儿早点睡,我将这盏茶饮了,也须回太学去。”
沈馥之道:“方才我问欢儿,她说那边倒是给她吃了些东西。你呢?你来回跑了一个多时辰,晚食没顾得吃吧?我让美团给你煮碗肚肺饽托汤?”
蔡荧文久旱遇甘霖般,涓涓喜意流出心田。
沈馥之又道:“我也饿了,美团,煮两碗。”
美团殷殷地“哎”了一身,和姚欢相傍着出了厅堂。
二人转到屋角的阴影里,对视一眼,压着嗓子扑哧笑起来。
......
翌日,姚欢病倒了。
王府西园的一日劳累,云山小筑的半日惊骇,又或许随着曾纬走那段夜路时受了凉风,姚欢发起高烧来。
沈馥之自然想到了邵清。
“汝舟,你今日去学堂,和邵先生说,你阿姊病了,怕是风寒,问问邵先生散学后,可否出一次诊,瞧瞧她的病,开了方子好抓药。”
姚汝舟再是不喜欢邵清,姚欢这个阿姊总是亲的,一见姚欢蔫蔫地如发了瘟的鸡,面颊通红,汝舟不由紧张害怕起来,连连点头应了,心道:我须将阿姊的病说得再厉害些,说不定邵先生午后就放了私塾赶过来。
然而,到了申初时分,与姚汝舟一同来到沈宅的,却是邵先生的婢女。
“俺家先生,今日已约了朋友,要引荐周邦彦周学士的弟子认识,或可有助于明年的科考,还请沈家二嫂包涵则个。不过,先生命我带来治伤寒的方子,二嫂可依此去抓药。”
沈馥之不由失望,可瞧邵清遣来的这个叫叶柔的婢子斯文有礼,她也只能摆起姿态谢过。
叶柔走后,沈馥之叫来汝舟:“你亲口和邵先生说的?”
汝舟撅着嘴:“是呐,我说阿姊的额头,烫得都可以炙猪肠子了,人抖得像筛子。可邵先生说,他早已和人约好。然后他便写了这方子,叶阿姊要去抓药,先生却板起面孔说,抓药自然都是病患的家里人去药局、盯着配,叫她一个下人莫多事。”
沈馥之“哦”了一声,心里不免嘀咕,于功名有关的事,男子看得分外重些,原也是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