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纬眸中漾起一层鲜明的赞许。
这姚家姑娘,真是个女君子。
“欢姐儿,你这番提醒,四叔记下了。三伏天张罗买卖,仔细中暑,你且早点回去歇着吧,明日开市,我就叫人将五百文送到饭铺去。对了,你这鸡脚,当真又新奇又好吃,待我去国子监时,也与同年们说叨说叨,叫彼等馋猫,得空也去照应你的买卖。”
“四叔在国子监?我姨父是太学学正呢。”
“嗬唷,就隔了一条巷子。”
曾纬口吻殷殷,心中却新起一丝儿别扭。
叔叔,姨父……怎么好像我真成了你长辈一般。
他于是作了谦赧之色:“惭愧惭愧,我并非供职于国子监,只是在里头修读经义的监生。”
姚欢嫣然:“那就祝四叔明年金榜题名。”
说话间,那边厢手脚利索的高俅,已帮美团将瓶瓶罐罐的都收拾齐整,又推了推食车试手。
“姚大娘子,你二人真是女中豪杰,这车打得再精良,推起来也须得几把力气呐。你二人就这般从汴河推来的?小的佩服之至!”
高俅始终拿眼睛偷觑着曾、姚二人说话的面色,简直比在蹴鞠场上踢球还上心。甫见二人严肃的神情褪去,他马上掂着分寸献上一箩筐彩虹***********看汴河在望,路边又正好有卖绿豆汤的,姚欢麻溜儿地让美团去端一碗来。
“高郎君,驻车歇歇吧,今日教你受累了。”
曾纬不在场,高俅也收了面子上的恭维客套,二话不说刹了车,撸一把汗,笑道:“正想喝碗绿豆汤咧,谢姚娘子。”
姚欢莞尔,忽又起了另一番兴致般,向端过碗畅饮的高俅道:“方才听高郎君和四叔,还有宇文公子畅谈书画,郎君且看,我这食车上的招牌,可是苏学士的二公子赐墨的哩。”
高俅闻言,忙抬头细观,惊喜道:“瞧我这拙眼!就说这字怎地眼熟,是了,苏学士的书法,苏二郎最得其神韵。”
他看着看着,眼中便现出浅淡一层伤感来。
“姚娘子可知,元祐初年,俺才十六岁,就给苏学士做小史。学士从不苛待仆从,待俺更是如待自家儿郎一般。如今,不知学士在惠州,过得如何,可吃得住那边的湿热之气。学士已近花甲,若官家三年五载不回心转意、不诏学士回京,俺都不晓得,此生是否还能再见学士一面。驸马收留俺,俺若去惠州看学士,只怕教那边的执事官发现了、上奏朝廷,俺岂非又给驸马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