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恕深以为然,直言说道:“屠大人说的不错。不瞒您说,下官是真有这个打算,陈文祺是黄州府人,熟悉本地地理民风,若他赴任黄州府,定有不俗的表现。可他是皇上用来‘以全朝廷不时之需’的人,下官哪敢开这个口?”
屠滽的话,触动了朱佑樘。是呀,原来均按品级递选官员,以至人才断档、官位空缺。若是不拘一格,从新科进士中选拔一批德才兼备者充任到州府,确能缓解用人之困。至于陈文祺,那日夏尧云台请旨时,亦有放他外任之意,否则也不会对夏尧说出“为臣有辅佐君王治国之责,为君亦有兼顾臣工齐家之义”的双关语来。
听王恕自承不敢开这个口,朱佑樘笑道:“府尹缺额、思才若渴,这不正是‘朝廷不时之需’吗?王爱卿怎不敢谏言?”
王恕一听,皇上这是答应了吗?连忙起身说道:“这么说,皇上是恩准了?微臣这便回去拟旨。”说罢就要跪别。
“王爱卿,”朱佑樘叫住了王恕,说道:“屠爱卿言之有理,朝廷用人之际,不宜墨守成规。里甲之吏治,不能完全寄望于巡察御史,更要靠府县时时约束。黄州府之外,其余缺员的州府,亦可于现任县令、新科进士中遴选德才具优者破格擢用。”
“臣领旨。”王恕大喜。这几年在吏部尚书任上,最挠头的便是州府一级,人才匮乏、职位空缺,弄得他都不敢面对各地的布政使大人,好似欠了他们的债一般。
不独王恕,朱佑樘亦是愁眉舒展。打破论资排辈之陈规,何愁天下英才不归我用?几位大臣告退后,他突然想起,跨过年又是岁逢壬子,明年该开秋闱了。这可是一件大事,须早作准备才是。朱佑樘叫过随侍太监,吩咐他传旨礼部,着议壬子年乡试有关事宜,两日后云台召对。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内忧尚未消除,外患接踵而来。
这天,早朝刚刚结束,礼部尚书徐溥、礼部左侍郎张俊奉召来到云台,就明年秋闱的考试安排、考官人选等事项向皇上条陈。
君臣稍事寒暄,正要进入正题,忽听保和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的声音由远而近:“臣马文升有紧急军情禀报。”
不待朱佑樘宣召,马文升已经出现在云台。他对礼部诸官视若不见,对朱佑樘急切地说道:
“皇上,有紧急军情。”
朱佑樘不愧为大国之君,闻言依然神态自若、颇为冷静,先是向身侧的太监吩咐道:“给马大人看座。”随后才对马文升说道:“马爱卿,别急,坐下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