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祺左手一拦:“特使在此,怎可僭越?阿巴海特使,刚才的话怎样说来?莫非你要失信于天下?”
阿巴海无奈,恨恨地看了陈文祺一眼,接过玉璧,木然来到朱佑樘坐的龙案前面,单膝跪地,双手捧着玉璧,呈到皇帝面前,口中说道:
“蒙古进贡使臣阿巴海向皇上敬献玉璧,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身后太监接过玉璧,朱佑樘才将手一抬,说了声“贵使平身。”
阿巴海恍如未闻,并未“平身”,跪在地上说道:“臣一念之误铸成大错,天朝责罚理所应该。俗话说,大人不计小人过,恳请皇上念臣等千里迢迢餐风宿露进京朝贡,赦免臣等亵渎之罪。”
朱佑樘正色说道:“贵使此行咄咄逼人,哪有一丝半点进贡的诚意?若非陈爱卿识破尔阵,取出玉璧,贵使现在恐怕是‘站’在朕的面前,向朕宣称从此以后不再向大明朝贡、甚至还要朕割让开平卫给你了吧?”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似乎要留时间给阿巴海反思,尔后语气一转,“也罢,朕也不为己甚,一年双贡就算了吧,还是依照旧制一年一贡即可。至于河套三卫,历来本属大明,或是冥冥之中天意安排,今日以这种方式归还与我,也算不伤两国和气。贵使回去之后转告贵国大汗,务要约束三城治官,善待百姓,保障民生,六个月之内朕即派员接手三城治权。”
皇帝说话一言九鼎,说到这个份上,再怎么讲情也于事无补。阿巴海谢了恩,站到一旁。
“徐、刘二位爱卿,请着主客司尽快验勘贡品,确定回赐清单,明日早朝议定。呈贡使节以及呈贡使团所有人员,依照旧例具本奏闻,关领给赐。”朱佑樘继续说道。
“臣遵旨。”
“马、尹二位爱卿,今日时辰已晚,蒙古国呈贡使团继续留在护卫校场休憩,不可骚扰;牟、许二位爱卿,一俟赏赐完毕,务在明日午时之前礼送阿巴海使臣等一行出城,不得有误。”
“臣等遵旨。”
“陈爱卿。”
“臣在。”
“明日早朝上殿,朕有话说。”
“臣遵旨。……今儿臣就随牟大人回……”
“咳,咳,不必了。刘爱卿,你就安排陈爱卿去驿馆暂宿一晚。”
“臣遵旨。”刘健、陈文祺躬身答道。
“起驾回宫。”
翌日清晨。
时隔月余,陈文祺第二次置身在太和殿,凭着朦胧的印象,对这里有少许似曾相识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