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一番之后,卢氏才上前道:“母亲别太伤心了,若是伤了您的身子,岂不叫我们更加心痛……”
老夫人满面泪痕地哭诉道:“死的又不是你儿子,你当然说得轻松!”
卢氏顿时难堪,同时心里也是不耐烦,这死老婆子真是不讲道理,好心当成驴肝肺。站在她身后的王梓薇,也一样心情不快,自家丈夫莫名其妙被诅咒,真叫人委屈。
白荣信道:“老夫人切勿过度悲伤,到底还没有见到尸身。妹夫即便卸任也是官身,当地官员不会罔顾他的性命,定会尽力救援,说不定还有生还的可能。”
老夫人哪里听得进去,只把脸埋在檀香胸口呜咽,将她的衣襟濡湿了一大片。
这时候,蒙庆云到了。
“舅舅……”
她满脸泪痕地进门,直接走到白荣信面前,显然是一路哭过来的。
白荣信拍着她的肩膀,一时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实在这消息对他也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刚才对老夫人说的话,也是勉强的安慰罢了。
王梓薇作为堂嫂,理该劝慰,走过来拉着蒙庆云坐到玫瑰椅上,轻声地安慰她。
蒙慧云虽然一贯对蒙庆云有些不服气,但那不过是女孩儿家的好胜心,此时也很同情对方。
包括送走永康侯母子回到乐寿堂的蒙挚,也是只能好言好语地劝说罢了。
不过一会儿,底下人来报,胡一枪带过来了。
大家这才收拾泪痕,各自落座。
胡一枪进来,冲着老夫人跪倒,哀戚地道:“小人无能,没保护好二官人。”
老夫人心里难受得要死,扭过身,理都不想理他。
蒙庆云一面用帕子擦着眼泪,一面借着帕子的遮掩,偷偷地打量此人。
胡一枪身材高大魁梧,浑身充满矫捷的力量,不愧是上过战场打过倭寇的,脸上果然如崔妈妈所说,一只眼睛戴着眼罩,是个独眼龙。
白荣信道:“你先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一仔细说清楚,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是。”胡一枪便陈述起来。
“早前二娘子病重的时候,大娘子说恐怕不能好,安排小人去莱州给二官人报信。到了莱州,二官人得信之后,便跟上官告假,带着小人与几名随从一同回程。到了沂水县时,在驿站投宿,正好便接到了家里的信,二官人得知二娘子过世,十分悲痛,当夜写了丁忧的辞呈叫人送回莱州。谁知那夜流民作乱,攻打沂水县城,二官人因为悲痛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