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俞音为他的第一日“言语攻坚战”所选择的第一个话题,便是“梳洗打扮”。因为此刻走到百里流深跟前的俞音,第一眼便注意到了百里流深那依旧邋里邋遢的样子,以及百里流深脸上、衣衫上的那些不整洁之处。
于是只听得俞音越过了所有的寒暄客套,冷不防地开口,一针见血地刺激百里流深道:“阿姐,纵使你不善于整理打扮,你好歹也要抽空梳洗一下吧!”
不得不说,俞音这一句突如其来、猝不及防、直击扼要的言语,确实在第一时间引起了百里流深的注意,也勾起了百里流深的兴趣,同时也得到了百里流深难得的回应。因为百里流深一向最讨厌虚情假意的寒喧客套,却很是欣赏如同俞音方才那般没有开篇、无须承接、直截了当的表达。
“我生性懒散,懒得梳洗,更加懒得打扮。”百里流深满不在乎地回应道。
“我的亲姐姐呀,有你这样一天到晚忙个不停的懒散之人吗?”俞音不由得向百里流深感叹道。
“我说我很懒就是很懒,我可没那工夫骗你,也没那工夫自谦,我之所以从早到晚地忙个不停,就是因为我懒得闲着。”百里流深一本正经地对俞音说道。
就算金泓水心堡内的所有人都称呼俞音为“泽漆”呀,“少爷”呀之类的,百里流深也决不会唤俞音为“百里泽漆”,或是任何与百里泽漆有关的称谓的。因为与真正的百里泽漆一母同胞、同胎而生的她知道,他不是。
“阿姐,你这一点倒是和我的大煓哥挺像的,大煓哥他也懒得闲着,从早到晚地在院子里上蹿下跳,说是舒活筋骨,是吧?大煓哥。”俞音一边对百里流深说着,一边询问身边的钟大煓道。
“是呀,是得舒活舒活筋骨,人不能总蜷缩在那里待着,越待越懒,待久了身子都僵硬了。”一旁的钟大煓随声附和道。
钟大煓虽然嘴上习惯性地随声附和着俞音,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得劲儿的。因为他并非整日都在院子里上蹿下跳的,其实他也时常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发呆出神的。虽然他最讨厌有人在他发呆出神的时候,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但同时他也惧怕无人注意到他,尤其是俞音,他最怕俞音会于不经意间忽略他的存在。
然而,事实上,无论是刻意,还是不经意,俞音从来都没有忽略过钟大煓的存在。而他之所以想当然地认为钟大煓整日都是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那是因为就连他自己整日都活得云里雾里的,他都不清楚他自己整日在做些什么,为何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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