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巩是“畏罪自绝”,他死于司马权、沈炯明等些罪徒的前头,“后来居上”地开启了由晏迟主导的这一场血腥清算的序幕,因杨氏的供认,一应知悉姚巩奸杀继母的人证都被送至了刑部,又因姚巩还自认了叛敌谋逆的同谋大罪,作为司马权等的从犯,刑部官员并无权主审姚巩一案,而他认罪之后“自刎”之前,还将他如何伪造公账侵吞国财瞒天过海的行为一笔笔书写清楚,又交出了本薄以供勘较,龚佑及葛宏这才察觉度支司的管序竟存在如此让人瞠目的漏洞,这两位中枢重臣就先不怀疑姚巩是蒙冤抱屈为人所栽污灭口,更不要说司马仪也心灰意冷放弃了抵赖,承认了要胁姚巩以权谋私的罪行。
姚巩的罪凿确实,那么他写的认罪书,桩桩件件当然都是确实了。
姚巩供认司马权党徒之中仍有附逆叛敌的从犯,羿青所率卫部中亦存居心不死的罪徒,只他却并没有指名道姓的将这些隐匿在暗处的共犯确认,非他不愿如实供认,而称他并不知详实,这也不会引起众朝臣的质疑。
司马仪既然是用威胁逼迫这样的手段才令得姚巩利用他的“才能”挪吞度支司的财物,可见并不将姚巩当为心腹,纵然因为抓住了姚巩的把柄后,为令其佐助沈炯明等谤害湘王,不得已才泄露了一些计划,使姚巩猜到了暂时漏网的党孽还会作乱,可姚巩的确可能不知详实,更不要说司马权、司马仪落网之后,连他们都不再能发号施令,指使党孽接下来的行动,这些党孽便更难一一察获落网了。
而随着刑期将近,司马权等罪徒在明知供认出党孽也难以得到宽敕的前提下,哪怕只是为了苟延残喘,当然也会选择闭嘴缄默——他们定然以为湘王未将党孽一网打尽彻底杜绝隐患前,当会延后行刑。
审是审不出什么了,晏迟又哪会让司马权等在囚狱里拖延时日?
行刑当日,临安城万千百姓拥围刑场,亲眼目睹了司马权等人命丧铡刀。
又自然会因这一件事案,哄然议论一段。
可百姓们的生活毕竟是远离权场的,当北风一日渐更一日森凉,先是家里的老人与稚儿必需得靠冬衣御寒了,一年又将过去,市坊间的议论,就开始转为“今冬的柴炭每担耗钱几何”“哪家的袄絮更便价”“熏腊得准备了,要不今年咱们两家再合买半头猪”……
他们不再关心那些颤颤兢兢的官员,又有哪几家门第突然就富贵不再,刑场上的铡刀会落在谁的脖子上,便是还有去看热闹的,多半也闹不清被处刑的人犯了哪些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