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所用,但他没想到晏郎根本无意争权,自然也用不上他这么一位堪当死士的僚客了。”
“事了拂衣去,我说到做到。”晏迟这才又喝了一杯酒,看向芳期:“放心,姚巩虽然认罪,但我会让他的庶子诈死脱身,随张氏一同暗中投往思州,相信张驰会妥善安顿女儿及外孙。”
芳期心头掠过诧异,但她并不想追问,因为还有一件让她更悬心的事:“晏郎能否暂时不要撤回姚巩家中的耳目,我总觉得张娘子今日的言行十分不对劲。”
芳期其实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但事实证明,她这回直觉十分正确。
姚巩留下一封认罪书后,并没能诈死脱身,反而他畏罪自尽的行为成为确凿,晏迟干脆以其主动认罪伏诛一事为由,免消了姚巩庶子的死罪,判处流放,本是打算暗中使人送姚巩的妻小抵达琼州后再脱身往思州,免受罪罚,可张氏却在确定姚巩身亡后,服鸩毒自杀,还是晏迟闻讯后亲自赶去及时为其解毒,方才救得张氏一条性命。
然而张氏拒绝服药与饮食,求死之心坚决。
芳期往姚家,再次进行说服。
数日之前,那个一身孤冷的妇人,现在连孤冷都卸下了,她尚有生息,却更像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空洞的眼睛笔直望着帐顶,手指绷直就这么伸张在床褥上,她的唇色甚至还泛着乌青,那是一抹刺目的濒临死亡的颓色,无论身边坐着谁,她都维持着这样的姿态,不哭不闹,生命却在这样的静默里逐渐流逝,有的仆妇在屋子外头,已经开始哀哀哭泣了,这越发像哭丧正在进行。
哭泣的仆妇以悲痛表达她们是真正爱戴着张氏这位主母,可这些人的情感不再成为人世间的牵绊,张氏俨然无动于衷。
芳期坐在床沿,触碰张氏的手指。
没有一点温度。
芳期像是自言自语:“很多年之前,我常被噩梦困扰,梦里我的母亲就这样躺在床上,我怎么唤她都唤不醒,乳母告诉我母亲是去世了,我每回都在这样的噩梦里哭醒,醒来后一边哭一边庆幸,阿娘还活着,虽然阿娘那时并不理会我,当我如一个陌生的和她并无关联的人,但她还话着,我就觉得我并没有失去于我而言应当是最亲近的亲人。
我那时不知道阿娘为何对我那样冷漠,后来我知道了,知道了就释怀了,是我劝我阿娘求去,我的父亲不是一个坏人,但他看不上我阿娘,厌鄙轻视她,他这样的心思却瞒着我阿娘,我阿娘开始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所以做出了错误的抉择,受了那些年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