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朱纱帐里一番缠绵之后,夫妻两其实都既有余力又有兴致,然而晏迟却要用沐浴的方式“冷静冷静”了,芳期闹不清晏大王为何坚持“自控”,忽闪着大眼睛审视着他,晏迟咬了一口她的耳垂,拍拍她的脑袋:“明日你不是约了鄂娘子打马球么?再闹腾,骑得了马挥得动球杖?”
“我差点儿就忘了!”芳期如梦初醒:“晏郎怎么还记得?”
“婵儿早前跟我说的,小丫头还记得清清楚楚呢,说是薇儿教她扳着指头数日子,她数完了七根指头,第二天就该看阿娘和姨娘打马球了。”
七日前,跟鄂霓在鸿濛苑告别的时候,鄂霓随口邀了芳期打马球,两个人商量定了在七日后——因为那天鄂霓的小姑子也从襄阳到了临安,那也是个打马球的好手,一起切磋切磋。
芳期回来后,却见婵儿在发脾气,因为那天她外出,却把女儿给“遗弃”在家,婵儿老大不满,芳期只好哄女儿,说与鄂姨娘打马球那天,保证会带婵儿一同去,婵儿就记在了心里头,没想到芳期自己个儿差点忘了这事。
也着实是这几天,她差点没被党从们的家眷纠缠得脱不了身,今天这个登门,明天那个拜访,应酬一多,没留意时日过得这样快,不过嘛,邬娘子替她记着呢,便是明日真没想起来,邬娘子也会提醒她。
可现在,时辰着实还早,等晏迟一身清爽“冷冷静静”的回到了卧房,芳期还没有半分睡意,于是夫妻两个就躺床上“冷冷静静”的闲聊,芳期问起辛远声早前的来意,晏迟就说了。
“我知道晏郎在打什么算盘。”芳期趴在枕头上,侧脸看着晏迟:“晏郎故意和这些党从交道,佯作重用这些人推荐的‘相臣’,等羿栩死了后,晏郎离开临安,哪怕有四妹妹这层关系在,世人也不会疑心葛公是晏郎的同党,届时徐太傅、辛相公等举荐葛公入事政事堂,并不会引起质疑。”
“知我者,王妃也。”晏郎枕着胳膊,缓缓闭上了眼。
他今天没有告诉辛远声他的盘算,并不是故意卖关子,也不是害怕辛远声知道原因之后/洞悉他真真正正的计划,只因为心里格外清楚,当离开临安的一天,跟故友就是彻底的天涯陌路,慢说是重逢无期,甚至于无论是辛远声,抑或是徐太傅、襄阳公等人,他们只怕恨不得与晏迟这个人,从未相识。
还是莫牵绊的好,不需要知道他其实已经为了挽回这片江山的颓势尽过力。
把他当作始作俑者,社稷罪人,怨恨有了着落,肩上的担子才能更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