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芳期笑道。
正如辞旧和佳始,也根本不会因为司马芸许下的利益动心一样。
司马芸视下人如草芥,不把人当人看,有些道理她当然不懂。
除了钱财名声以外,人最根本的需求是什么呢?
是善待。
先得到了善待,才会相信你的许诺,不管有多少利益和诱惑,信任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其实才是基准与前提,而司马芸是怎么对待辞旧和佳始的?一直给予的是生命威胁。
所以司马芸实际上给他人画个圈,生与死的圈,她把人限定在了生死抉择,而她现在的处境,其实已经很糟糕了。
跟着司马芸冲出困境,就不过活着而已,活得还是这样的辛苦艰难心惊胆颤。
为什么不咬牙决心跟着仁德和气的陈皇后?陈皇后才会承认她们的功劳,满足她们的需求,陈皇后把她们当人看,她们才会觉得自己虽在深宫,还是个人,并不仅仅是个器物,被“人”愤怒时拿起一掷,然后粉身碎骨。
芳期也成为过他人眼中的“器物”。
所以她深有体会,哪怕徐姨母从始至终都不认可她能为徐家的子媳,她不怨恨徐姨母,但凡嫡母王氏和徐姨母相争,她必然会毫不犹豫站在徐姨母的阵营。
她受到过善待,为了给予她善待的人,她可以完全不计利益得失,王氏在她心目中,着实根本不值一提。
芳期的判断这回也确然没有出错。
佳始有多仇恨司马芸?其实也说不上仇恨,可一直在司马芸的淫威之下如履薄冰、胆颤心惊渡日,她对司马芸的抵触感确然根深蒂固,凭什么一样生而为人,她就只能成为他人眼中的蝼蚁和草芥呢?
被踏上一脚,还要亲吻你的鞋底?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呢,我难道没长着牙齿?横竖活不好,豁出去谁不敢把谁咬一口?
自大的司马芸,没办法理解“蝼蚁”居然还能长出骨头,她相信了替她解开三尺白绫束缚的两个旧宫人,而辞旧与佳始,也终于敢把一些话当司马芸面前说出口了。
“大娘娘莫不信,奴婢们确然都有梦到那样的场境,先帝手挂一枝枯梅,插种在寿禧红原本栽种的地方,仿佛攸忽间梅枝横生苍劲,可……不生花叶。”
“随着虬枝怒长,慈宁宫上空罩着满天的乌云,电闪雷鸣……”
“梅树忽然裂开,有黑烟弥漫,恶鬼张牙舞爪……”
司马芸的梦境其实并没有这样的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