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穿过一条厢房傍守的夹道后,豁然开朗处,只见乌枝上已有红棠俏立,仿佛越是人烟荒芜的地方,花树越是活跃一般,无人居住的崇光阁,春意反比别处艳闹。
衰败处,是那堂舍里,即便雕梁光色未曾黯沉,桌椅砖面也并没积尘,隐隐的却总有股腐朽的味息浮荡在内,让众人都蹙了眉头。
“薛氏你可知罪?!”太后先发制人,她分明并闹不清来龙去脉,却当然不会放过将太子重新“夺回”慈宁殿的契机,又认定了这场闹剧,必然是陈皇后和薛婕妤“贼喊捉贼”,大娘娘毫无畏惧,芳期想她这时,应当正在嘲笑陈皇后是蚍蜉撼树吧。
芳期挨晏迟坐着,乖乖的当个看客。
薛婕妤并没有急着争辩,太子已经不由她抱在怀里了,她做为“待罪之人”也没被允许落座,她穿着被撕破的裙子顶着散乱的发髻,狼狈却不局促,静静地听太后判夺她犯了几项罪错。
“今日是官家召请众位俊杰的进士宴,你竟故意搅扰,闹生诽乱来你该当何罪!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衣衫不整蓬头垢发,竟然还使你的胞妹要求召诸多外臣来见,以储君皇嗣为威胁!!!你可知一项有辱皇室体统的罪名,便足够将你赐死!”
芳期听着只觉好笑:过去周太后写书修礼,现在司马太后空口立法,横竖都是一样的人,觉得自己成了太后就能对他人生杀予夺了呗。
“真难怪大娘娘急怒,婕妤的确有违礼律。”跟着开口的是羿承昭。
今日连汴王、洛王及众位皇叔都是进士宴的客人,宋国公自然也获邀请,又因他是大宗正,宫里发生的这起事案理当有大宗正参审,羿承昭出现在此并不奇怪,芳期觉得奇怪的是羿承昭居然会帮着太后?
司马氏可肯定不会赞成洛王嗣子登位,羿承昭讨好太后有何作用?就算要利用太后对付淮王,也不至于冒着得罪湘王府的风险吧?芳期正疑惑呢,就听羿承昭说了下半截话。
“不过老臣想,若非事急,薛婕妤也不至于如此形状还惊动官家及外臣,是否情有所原,大娘娘还是应当先听婕妤辩解。”
这个老狐狸!
芳期明白了,羿承昭就是株老墙头草,这……不是传说他性情暴躁跋扈嚣张么?这样的人也玩得转左右逢源的一套?
“大宗正说得对。”
——插话的人是穆清箫,论官职他现在不应该在此,但羿栩觉得没什么不应当,清箫也就跟着来了。
但来了其实也不应该插话。
芳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