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色看来,儿子还不如一幅画作,更不如你的清名。
程钟南最终是灰头土脸离开的临安城。
他出城之后,就跟家眷分道扬镳,倒不是丢了官位就打算抛妻弃子,只不过他自认为是被谤害,悲愤不已,不愿意灰头土脸的归籍,而想着去名山大川游历一圈,消散心头的郁积。
这夜,尚离临安不远,程钟南寻了一处道观栖身,他打算的是在此处盘桓数日。
晚间时饮多了几杯山脚下沽上的清酒,他还填了一首词,抒发冤屈不得申昭的悲恸心情,倒头大睡,哪知半夜竟然就被冷醒了。
睁开眼,视线所及,是夜空上的一弯冷月,闪烁的星子也有如明灭的冷眼,风声凄号。
仔细一听,又觉那风声竟不似风声,更如狼嚎。
怔怔之余,茫然坐起,更看清了渐渐接近的火把,一个人影,在火光里清晰了眉目。
湘王晏迟!!!
程钟南更加迷茫,他不知道湘王为何出现在这里,这样的疑惑让他甚至没顾上疑惑下自己明明睡在道观里,怎么一睁眼就从荒山野岭醒来。
他一点都不认同晏迟的为人,这个人以鬼神之说谄言惑上,不敬他的恩师丁九山,程钟南几次都想弹劾晏迟,可他有他的顾虑——毕竟湘王占知了燕赵地动,也是湘王平复了福建叛乱,湘王因此甚得民众尊崇,如果他笔伐湘王,也许会被湘王的广大信众质疑怦击。
不能和湘王硬碰硬,于是程钟南才决定挑沈炯明这个湘王党下手。
难道就因为这样,湘王才施以报复?!
程钟南渐渐平静了。
他先冷笑:“我只道受此奇冤,是为镇江侯、沈炯明联袂陷害,想不到湘王才是元凶主谋,阁下追到此处,想是决定了斩草除根,我自知在劫难逃,阁下动手吧。”
“长夜漫漫,不必着急。”晏迟轻笑,非常愉快的露出了八颗牙齿:“程钟南,你说得没错,我今天是来取你狗命的,不过可不是为了斩草除根,你一个丧家犬,还没草芥那般坚韧,犯得着我跑老远路亲自赐你一死?我杀人,是因为你活着我会不舒坦,当然,也是因为你该死。”
程钟南一声冷嗤。
“姓程的,你曾经受丁九山的指使,弹劾东平公与赵娘子私通乱/伦,你身为御使,却谤害无辜,滥用职权,成为了昏君奸小的帮凶,你是不是罪该万死?”
“丁公之言,绝对不是杜撰……”
“是么?就因为他是你的老师,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