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栩这个新君以国政为重的一大优长。
而关鹞做为一个胆敢弑君的人,今日在龚贵妃跟前应付得却是分外小心,他无法劝服龚贵妃“打道回府”,只好蹙着浓黑的眉头,迈着沉重的步伐回来搬救兵。
轻掩的殿门,关鹞倒是毫不犹豫推开入内了。
他先看了眼一角青铜连枝灯下,堆着劄子的长案边,那身着青色官袍的人。
起居舍人周途疏,这个在朝堂上并不引人注意的年轻官员,此时却替天子看阅各部奏文。
殿门推开又掩上,带入微风的流动,摇晃着灯火,周途疏察觉到有人进入,也抬眼看向关鹞,手里的劄子放下,一边过来一边整理微微挽起的袖口,目光早就没放在关鹞身上了,只留意着自己的袖口把如女子般纤弱的手腕遮挡严实,口吻很轻:“何事?”
“贵妃坚持要见官家,老奴劝阻不得。”关鹞似叹。
“我去吧。”
周途疏拉开殿门。
关鹞没有留在殿内,也没有跟着周途疏再往宫门,他轻掩上殿门就站在门外,还目送着周途疏的背影转过游廊,察觉到宫女秦氏接近,他又不动声色挪了几步,站在了角落的阴影里。
“周舍人总是在福宁宫出入,太妃娘娘那边……是越来越担心了。”秦氏的话音一出口就被风给刮散了似的又低又轻。
关鹞的神情极其凝重:“我们要记得至始至终都是听令于官家,不是太妃。”
“但仍无皇嗣……”
“官家何尝不重视子嗣大事,但有的事,并非重视就能解决。秦尚宫应该清楚,没有周舍人也会有别的人,太妃娘娘糊涂我们可不能糊涂,症结是在官家身上,不是在另外的人。”
秦氏不吱声了。
她其实相当清楚,官家好男风,不近女色,多靠服药才能与妃嫔行房,可那种药物服用过多,必会伤身,这才是后妃难以得孕的症结。更关键的是官家好男风的异癖不是受他人影响,是天生如此,就算她听令于司马太妃下手铲除周舍人,也无法纠正官家的异癖。
这样做只能导致官家埋怨太妃。
也必然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龚贵妃却跟秦氏的想法不一样。
她现在怒视着周途疏。
此时她已经被允许踏进了宫门,但也只有她一人获得允许,随行众人都被拦在了宫门外,不知道她这时面对的,区区一介起居舍人,原来竟拥有允许她踏入宫门的特权。
龚贵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