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国师本人对于司天监这个部属仿佛视为可有可无,这样的能人,身为权臣却还像一个闲云野鹤,一点都不重视隶属于他的部僚。
沈宁一今日却获得了晏国师的授令。
“上报官家,驾临司天监。”
身着公服的晏迟,今日动用了一国国师的特权,他不去见羿栩,而是令司天监监正报请御驾下临,这说明天象有异,事出紧急,国师才会以如此郑重的方式报奏君帝!
只有晏迟知道,用此郑重的方法才能顺理成章地见到周途疏。
起居舍人有二,轮留职守,今日是周途疏当值。
但普通情况,晏迟求见羿栩,无殊重之事,羿栩并不需要有起居舍人在旁记录言谈,而朝会之上,晏迟如果参加当然能见到周途疏,不过朝会上闲杂人多,他无法准确判断周途疏的气机。
只有利用国师特权,请见天子,根据仪程规定,天子不能怠慢,且必须有起居舍人听录这回郑重其事的会面,三人,至多四人,晏迟才有机会感应周途疏的气机,判断是否与他前两回所感应到的气机相符,若相符,周途疏肯定便是羿栩的断袖之交。
羿栩突接国师请见,心情是震诧的。
跟沈宁一等等官员差不多,他其实对于晏迟的卜占之术半信半疑,又因晏迟本人的有意引导,羿栩相信的是晏迟对天象准确说是天气变异颇能测断,且深谙兵法诈术,所以才能在滑州之役时击溃辽军,力挽狂澜。
晏迟从来强调的是一国气运如何,纵然能够测断但多半无力改转,所以妄断天机国运的事他不会轻易为之。
羿栩不像羿承钧一样的迷信道教术士,他更依赖的是晏迟的诡诈之术,关键时刻能够助他斗败像羿承钧、羿桢这样的人,而不是天。
他信赖晏迟,是把晏迟当作谋士军师,而不是术士。
可羿栩当然也明白国师请见的严重性,不管他信是不信天象祥异对社稷国祚的影响,身为一国之君都应当表现出足够的重视,因为天命神授,是人君“封欶”自己统一天下,最大最重要的名义,这个至高的权力人君自己又怎能轻视抛弃?
羿栩不仅要往司天监,往司天监前他还要更衣戴冠,以出席大朝会的礼服往见。
可是关于天象的祥异,这样的事当然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闻,就算起居舍人的闻录乃必不可少,然而日后是否交呈史官撰于国史,这又是两说。
这一场君臣的面会,既是公开又是私密的。
晏迟终于确定了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