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地。”
这几年间,芳莲跟芳许其实也是越发亲密了,她这时竟然也敢直接说提醒的话:“三姐敢这样与祖母争锋相对,那是因为有三姐夫维护,倘若没有三姐这样的幸运,还是不敢违逆祖母的。”
李夫人这些年也很在意对芳莲的教养,听她这样说,先给予了肯定:“莲儿这话说得不错,这也是世情,说到底这世间的礼法,其实从来没有完全的公允,尊卑往往凌驾在善恶之上,人在屋檐下就不得不低头。
可是人的刚强,靠的也不仅仅是攀附,要是怯弱已经深入骨髓,就像朵长在凤凰山上的蒲公英,哪怕是在皇城里,长植在坚崖上,慢说欺霜傲雪了,轻风一阵,就被卷得身不由己。所以啊,不能只寄望于幸运,自己得懂得争取。莲儿你是庶出,不跟许儿一样是我怀胎十月生的亲骨肉,你理当会想你的处境更困苦,未来更艰辛。”
见芳莲立时焦急,却又无措,李夫人笑了笑:“你们的外祖父,其实也是庶子,但从来不觉不幸,这不是因为男子跟女子不一样,而是因为你们的外曾祖母尽管做不到一视同仁,却也从来不曾苛薄庶子。所以莲儿,你的种种忧虑,我确然该检讨,是我这嫡母有不到的地方,我就只有一个庶女,却都不能让庶女安心,还多得三娘的提醒,我才关注到莲儿你为何这般的怯弱不安,只信刘小娘的话呢。”
芳莲现在已经及笄了。
跟三年前不一样,她对李夫人其实已经产生了信任甚至孺慕之情。
所以在经过短暂的无措后,她明白了李夫人的教诲:“儿与三姐皆为庶女,可三姐过去的处境,比儿艰辛百倍,但要非三姐援助,儿至今仍然懦弱,以为只有儿陷于阴淖……阿母,儿明白了,人生在世,其实谁也不能完全无受恶意的道理,这跟是嫡是庶原本无关,也不关孰强孰弱,但只有强者会迎击恶意,弱者只会自悲自伤,自甘被恶意摧折。”
像她刚才的认为,谁还会有三姐一般幸运呢?卫国有几个像三姐夫一样的权臣?
她觉得她肯定不会有这样的幸运。
但其实不是这样。
她已经足够幸运了。
她没有遇见恶毒嫡母,她其实根本不用如履薄冰,就算遭受来自祖母的恶意,但挡在她身前的是——父母高堂,嫡兄、嫡妹,祖母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也从来不针对她独个人算计陷害,她生母早亡,但她其实一直生活在嫡母张开的保护/伞下。
而曾经把她从自以为的阴淖里一把拖出来的三姐,三姐当时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