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覃泽上前,拍了拍芳期的肩:“我知道三妹是顾及我,才会这般殚精竭虑,我应该感激三妹,母亲触国法犯死罪,她要不是生我养我之人,我也会和旁人一样说出死有余辜的话,但她是我生母,她对我并非不慈,我明知母亲害死无辜,但无法袖手旁观,三妹,你要不是体谅我,应当不会许嫁晏三郎。”
芳期确有更加直接的办法,让王氏自遗其咎。
她可以放任李夫人行计,先造成王氏被休弃大归,再说服长公主的乳媪,直接密告天子,这样一来同样能够阻止长公主遇害,让覃门不受王氏诛连,但她没有办法控制事态,王氏必会被明正典刑。
兄长不会怪罪她,但兄长会因此煎熬两难,芳期不愿兄长经受这些。
“大夫人不是我的亲人,但阿兄是。”芳期看着兄长垂下来,微握的拳头,把多少叹息都隐忍在喉咙里:“我在意阿兄,所以会顾及阿兄的心情,阿兄不用感激我,更加不用愧疚,我横竖是要嫁人的,晏三郎比起别的人,或许不能称为良配,但他会给我更多的纵容,我现在只担心,阿兄依然会难过,因为大夫人日后与身陷囹圄也并无不同。”
“这点是非我要是都不能分辨,也枉称为人了。”覃泽想笑,却终是笑不出,他倒是叹息出来:“母亲身负罪孽,不能不受惩责,否则多少无辜亡魂,在九泉之下怎得安宁?我愧疚,是惭愧我做不到大义灭亲,让母亲血债血偿,三妹。”
覃泽松开拳,又轻轻放在芳期的肩上:“这件事不会成为我和三妹间的隔阂,接下来的事,三妹都不用管,只需安心备嫁。”
王氏已经被锁禁入家庙。
具体而言是家庙后头的一重小院,因落成之后其实并没有关禁过何人,院中难免生长出杂草苔痕,十余步,就能从院门步入屋子,屋子里唯有床榻一张,方桌一张条凳四把,这是极其简朴的布置,但其实比起牢狱来要好许多。
但王氏当然不会觉得侥幸。
她仍在咒骂,不知道骂谁,但蒋氏仍在她身边,低声劝解着。
一见覃泽,王氏狰狞的神色似乎才有数息凝滞,而后就用力挥着手臂:“大郎快离开,你不能来这里,我不用你管,你走,不要给老匹夫和小贱人再祸害你的借口。”
覃泽其实清楚自己的生母并不是神昏智丧,而是因心中根深蒂固的恶意才变成这副情状。
“阿母,没有谁会祸害我,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因为我的母亲,犯下种种罪恶,但我却因为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