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地喝彩声打断了凤双倾的思绪,油然而生地悲凉让此时的凤双倾只想要发泄。肆意而为才是真正的凤双倾,但岁月的磨砺,让凤双倾渐渐变得圆滑,不敢再那么简单真实,因为那样惨痛的代价,凤双倾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了。
“都表演完了?那臣妾也献上一曲吧。”凤双倾现在只想要做点什么,而不是发呆胡思乱想。
“你就这么想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还是只是因为这里面坐着你想表现给他看的人?”东方辰奕冷冷地问道,低沉的声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只有凤双倾听到了。
凤双倾听得出来,他生气了。
“我想表现给你看,不行吗?”凤双倾没有看到东方辰奕愣神的表情,转身走到场中。
“今儿我也为大家助助兴,我才艺不好,大家就将就听吧。”凤双倾拿出随身携带的两截短笛,细心地拼接好,
“知道才艺不好还来献丑”,凤清莲嗤笑一声,忍不住低声说道。
东方辰奕冷冷地扫了一眼凤清莲,看着凤双倾,吩咐简风拿出随行的长笛,也走到场中。
“既然今天不论身份,那朕便和皇后也为大家献上一曲。”东方辰奕仍旧面瘫,淡淡地说道。
“你来干什么?我不用你。”凤双倾皱眉。
“你会吹什么曲子?”东方辰奕仿佛没听见一般。
“东方辰奕,你没听见吗?不用你。”凤双倾仿佛着魔一样,瞬间没了理智。
“《云林》会吗?”东方辰奕检查着笛膜。
“不会,不要你合。”
“那就《飞天》。”
“你要合是吗?行。我吹你和。”凤双倾不知道是在和谁置气,只是看见东方辰奕就觉得来气。
凤双倾阖了眸,轻轻地把手指搭在竹笛上,缓缓地放在嘴边,一曲青鸟飞鱼的《此生不换》缓缓流淌而出。
当初,给青鸟飞鱼取这个名字,也有这层意思。这首歌,凤双倾很喜欢。仿佛想起了当初她和他的相遇,相识,相知,相爱,还有,相弃。
但那些回忆,此生不换。
一支笛,一个人,容不得别人插进去半分。在场的众人都惊讶不已,没人知道才艺平平的无盐皇后竟然能吹奏出如此旋律特别又……凄婉的曲子,而且任他们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竟然都没有听过。
凤双倾环顾了四周众人的反应,果然,情感的共鸣,是没有时空界限的。
看了看东方辰奕,他面无表情。
正当凤双倾换气的空挡,悠扬低沉的笛声淡淡地响起,宛如吹笛的人,冷漠深沉。
东方辰奕,他竟然,可以合得上,而且不是模仿,不是跟奏,是真正正正的二重奏!凤双倾不可置信地看着东方辰奕,而东方辰奕一双狭长的凤眸闪烁着凤双倾看不懂的光芒。
“献丑了!”说完凤双倾不卑不亢地回到座位上,压住心中的震惊与欣赏,不理会某人。
“啧啧,久闻东方的箫声出神入化,今日虽然没机会听,但听到如此精彩的笛声,也真是不错,唉,北冥,你知道吗,我和东方认识十几年,从未听过他弹奏任何乐器,今儿竟然是沾了小双倾的光。”
只是上官君昊和北冥并不吃惊凤双倾和东方辰奕的表现,因为,习惯了。习惯了他们的才华横溢。
俩人虽不相识,但是同样的恃才傲物,同样的才华横溢,果然,恐怕他们都不觉得或者说都不知道他们多适合彼此。
此时的众人,心思各异,只有上官君昊还在絮叨些什么。
夜里,东方辰奕宿在凤双倾的营帐,今夜是第三个二人独处的夜晚。
“为什么执意表演?”东方辰奕倚在榻上边看奏折边问道。
“我喜欢,我乐意,不行吗?”凤双倾抬杠。“突然想了,就吹了,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
“你什么时候还会吹笛子了?”东方辰奕突然很喜欢这个随心的答案,洒脱够味儿。
“我一直都会啊,从来也没人问我会不会,我干嘛要说。”凤双倾懒懒地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把玩着头发。
“这曲子你写的?”东方辰奕放下奏折,看着凤双倾,全然没发现他今儿变成了话痨。
“不是东方辰奕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啊,你到底睡不睡觉?”凤双倾今天心情糟糕透了,不耐烦地脱口而出。
“不是,那个皇上,天儿晚了,您也累了,休息吧。”凤双倾迅速恢复成端庄的皇后范儿。
“别臣妾了,假。”东方辰奕冷冷地抛出一句话,嘴角却带着凤双倾捉摸不透的笑意,也不知道这位爷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爱听我还不爱说呢,我问你,你真的有上官说的那么厉害吗?虽然上官看上去不羁,但是他说的话,基本都是事实。”凤双倾从软榻上爬到东方辰奕旁边。
“你就那么相信他说的?”东方辰奕冷冷地问道。
直觉告诉凤双倾,东方辰奕在不高兴。
“也不是相信,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了,他说的话几乎都是真的。”凤双倾“实在地”说着实话。
东方辰奕这回连话都不说了,专注地盯着奏折。
“生气了?”凤双倾往东方辰奕身边挪了挪,试探地看着东方辰奕,眨了眨眼睛,眼睛虽然不大,但是熠熠生辉,像天上的星子很亮很亮。
“有没有人说你的眼睛很漂亮?”东方辰奕蓦地说。
凤双倾脑中迅速闪出一个身影,还有师父,只是这两个人,都弃了凤双倾。
小脸瞬间垮下来,老实地盖着被子,规规矩矩地一动不动。
不知多久之后,凤双倾平躺望着床顶,轻轻地问道,“我的眼睛很漂亮?”
“嗯。”仿佛呓语,东方辰奕答道。
“你真的会很多乐器?”
“嗯。”
“那你可以弹奏给我听吗?”
“睡觉。”东方辰奕翻过身,大手搂在凤双倾的腰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凤双倾闻着东方辰奕阳刚的男性气息,混着淡淡的龙涎香,身体瞬间僵硬,过了良久,才缓缓地进入梦乡。
东方辰奕倏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凤双倾的侧脸,黑色的瞳孔瞬间清明,幽深的黑仿佛漩涡,能把探看的人吸进无底的黑渊。
第二天一早,青鸟便被北冥叫走了。而凤双倾,则是找了一个安静的小树林,拿了一本苍月史细细研读。
然而,上天和凤双倾开了个玩笑,凤双倾后来想过很多次,若是今日没有来这个树林,是不是后来可以不那么累。
“皇上,四王爷刚刚来信,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事情顺利,孤月宫的盐一粒儿都没剩。”
“谁?”东方辰奕喝道。
“咳咳,那个,皇上,我是无辜的,我我我,先来的。”凤双倾从树下站出来,即使凤双倾不站出来,他们再往前走也会发现凤双倾。
“这是禁区,你怎么在这?”东方辰奕没有传说中的“杀人灭口”,反而笑容淡淡。
“我就挑了个没人的地,谁知道这是禁区?”其实凤双倾知道这是禁区,只是没在意。
“你听到了?”
“我什么都……好吧,你们抢了孤月宫的盐?”凤双倾瞬间睁大了眼睛。
“皇后娘娘知道孤月宫?”尤勉饶有兴趣地问道。
“呃……听说过,貌似很有名。他们可是很厉害的门派啊,你们怎么和他们发生冲突?”凤双倾佯装惊讶,旁敲侧击。
“你感兴趣?”东方辰奕冷不丁地问道。
“呃……嗯。”直觉告诉凤双倾说实话才是王道,因为东方辰奕那双眼睛,仿佛能把什么东西都看透。
“我查到孤月宫运来三批盐,恰巧国库缺盐,就借来用用。”尤勉嬉皮笑脸地说道。
“借?可是你们没准备还吧?再说你们还用抢啊?你们直接问他们要,就说国库需要,我猜孤月宫宫主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肯定会答应的。”凤双倾有些心虚地说道,其实若真的有这种事。
凤双倾觉得除非自己脑袋进水了,不然天王老子来也不给。
“听你这口气,你认识孤月宫宫主?”东方辰奕问道。
“不认识,猜的。”凤双倾发现今天脑子有点不听使唤,什么话都往外秃噜。
“咳咳,那臣妾就先回去了,不打扰皇上谈公事了。”凤双倾跑得像后面有狼撵的兔子一样快。
“嗯,下去吧。”东方辰奕看着凤双倾仓皇而逃的背影,莫名地笑了。
这一笑,倒是让尤勉惊悚了,主子竟然笑了,这这这,千年难得一见啊,重要的是,有什么好笑的吗?
“小姐,小姐!”青鸟风风火火地跑进帐中。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凤双倾因为刚刚被从小树林赶回来了,现在只能乖乖在帐中看书。
“飞鱼刚刚来信,查到了咱们那三批盐的下落,信上说是四王爷东方辰巳劫走的。”青鸟低声说道。
“我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青鸟惊讶不已。
“嗯,刚刚我在树林里看书,碰巧听到东方辰奕和尤勉在谈论此事。看来,东方辰奕已经对我有想法了,他故意在我跟前说了此事,想必是要试探我。”凤双倾放下书,站起身倒了杯茶。
“倒是可惜了我那几百旦的盐,若是用到正地方,就算我们做善事吧。只是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凤双倾琢磨着。
月黑风高杀人夜,今晚东方辰奕宿在清妃的大帐中。而凤双倾,则收到了一封神秘的信件。署名裘煞魂。
声称知道凤双倾师父的事情,约凤双倾一人午夜时分在围场的禁区之一那素有天梯之名的断魂崖见面。
今日的凤双倾穿的是一件绣着白牡丹的墨青色锦衣。头发用一只桃木钗挽成一髻束在发顶。
凤双倾提气飞上崖顶的时候,裘煞魂已经在了。
懒得废话,凤双倾开门见山,“敢问阁下知道家师何事?还请告知一二,在下定当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