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维八月,序属三秋。
秋雨过后,天气愈寒。冀州巨鹿郡一座矮小的山头上,一座小道观前,数十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难民正眼巴巴地望着前方。
道观很小,连上大殿起居之所也才三间房屋,由山石黄土砌成,茅草覆顶,破败不堪。
在那里一个干瘦男子正从一口漆黑的破锅中往他面前长石桌上的木碗中舀着什么。
干瘦男子年龄不大也就十七八岁,头上包着青色头巾,衣着满是补丁的麻布粗衣。
“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高喊一声,虽然有气无力,但话语中那股兴奋激动劲任谁都听得出来。
随着这声话落,数十个人立马乌央央地围着那条石桌,俱是一脸渴望地望着那个木碗,仿佛那里有绝世宝藏。
而实际上,木碗里有的只是清汤白水外加上十几颗米粒,颗颗可数。
“莫乱,一个个排队来。老人、妇孺优先。”
干瘦男子用勺子敲了敲铁锅,面无表情地望着数十个眼冒绿光的难民。
别说,这男子一嗓子下去还真管用,本来嘈杂的人群立马变得安静起来,不舍地盯了那碗片刻后,一个个排好队,乖乖地依次站好。
尤其是难民中还有三五个膀大腰圆的,虽说是难民,但是黝黑的身体上因为长时间劳作而来的结实肌肉无不诉说着“我很不好惹”这几个字。
然而,此时他们都是一脸惊惧地望着面无表情的干瘦男子,甚至于都不敢与他对视。
半晌,等所有人都领到清水薄粥,干瘦男子坐在道观前的石凳上,木然地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呵呵,青云,又在此发呆。”
忽然干瘦男子背后一道沙哑慈祥地声音传来,而后便见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慢慢移步过来,坐在青云身边。
“师父。”干瘦男子恭敬地行了一礼。
“孩子,在想什么?”老者说得很缓。
“我在想这样能救多少人?百个?千个?我们观内的粮米也就够撑两三天的。”干瘦男子看向老者。
“唉,世道如此,能救一个是一个吧。”老者悲悯地望着那些狼吞虎咽的难民,叹了口气。
“世道本不该如此。”干瘦男子喃喃自语,而后眼睛蓦地变得无比明亮起来。
“师父,我要下山,这世道该变了。”
干瘦男子看向远方,怔怔地却又无比坚定。
“下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