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震用手抹了抹车窗上凝结的一层霜雾,他眺望窗外,远山蜿延起伏,就象一条弯曲的巨蛇,盘伏着和列车一路随行,山顶上堆满白雪,山下的稻田就象是一块块切割得并不整齐的白底黑线的棋盘,一切都呈现出一种耀眼的白色,铁道旁竖立的电杆就象是扑面而来,临近了却又一下子掠过不见了,列车呼啸前行,击开飘落的白雪,雪花却又似依依不舍地在车窗前盘旋飞舞,终于远远散开。
看着窗外的冬景,虽然车厢里开着空调,但陈震仍不由自主地拉了拉衣领,他转头打量着这节空荡荡的车厢,车厢里仅有的几个人疏疏落落地散坐在各个座位上,随着列车的前行身子微微摇晃,个个都显得昏昏欲睡,突然间列车驶进一个隧道,车厢内顾时一片昏暗,陈震惊奇的发现车厢顶上竟然一直亮着一排放射着柔光的灯,它们在平时毫不显眼,只有在这黑暗的时候里才能体会到它们的作用,列车驶出了隧道,一片白光刺目,陈震闭上了眼,他静静聆听着列车行进的声音,“咔……咔……”,一阵睡意朦胧。
突然他感到脚被甚么碰了一下,陈震下意识地收了收腿,一阵衣物窸窸窣窣,对面的座位有人坐下了,陈震略微感到一点奇怪,车厢里到处是空位,怎么会有人挑着对面有人的座位来坐,他挪了挪身子,选择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拉了拉衣领,把脸埋进去,路程还很远。
“呃嗯……”,一声轻咳,清脆的咳声中带着一种做作的娇柔,是个女人的声音,这声咳嗽显然是想引起他的注意,陈震睁开眼,对面的座位上一个漂亮时髦的女人正笑着看着他,她温柔地道:“你醒啦。”陈震愣了一下,他感到这个女人有些面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她是谁。
女人身着黑色貂裘的,可能由于车厢里与外界强烈的温度反差,她敞着衣襟,一条淡黄的围巾松散开挂在颈上,女人的脸上涌起两团红晕,长长的黑发在脑后松散地挽了一个发髻,一缕秀发挣扎着从发髻中散落出来,飘拂在脸上,却越发显得发似漆鸦,肤若凝脂,她斜倚在座位的靠背上,一条穿着黑色丝袜的纤细小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轻轻摇晃,这是个十分美丽的女人,看起来有着那么一种慵懒的妩媚,女人看到他困惑的表情,她的眼睛里掠过一抹笑意,她伸手掠了掠头发,纤细的手指上一只钻戒煯煯生辉,她俏皮地眨了眨眼:“怎么?不认识了么?”她的声音低沉,略带一点沙哑,很有磁性,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娇嗔。
陈震的心里一震,他坐直了身子:“你是方晴?”女人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