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静珊的心里涌起一阵鄙意,这个男人,终于就此现了原形。
只听墙外一阵衣服窸窣,邹母站起,“我去告诉你爹,你爹一定乐坏了。”她的语气颇有些喜不自胜,“你自回房去罢。”
邹建晨道:“不用,我出外还有点事儿要办,我送娘回去。”
墙外三人离开了,张静珊悄立院中,四周显得如此空旷,这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她并不是“淑惠”,并不是邹家的少奶奶,可是她此时只感到无比的失落,那两只麻雀落在墙头,它们看着这个伤心的女人。
连麻雀也逐对成双,可是自己呢?这日子甚么时候才到头呀?
张静珊慢慢向着房内走去,她坐在镜子前,一切都是因为它,一切都是因为它!自己应该怎么办呢?她再也忍不住了,她伏在梳妆台上无声地抽泣了起来。
两只麻雀又在院中欢快地叽喳啄食,张静珊抹了抹泪水,她对镜抿了抿头发,无论怎么样,自己也只能面对。
明天,自己将在那场法事中承担一个重要的角色,她冷冷地笑了一下,透过长窗的阳光照在镜上,把屋子映得一片光亮,她突然看见镜子的下面似乎透出几个字迹。
“大明天启六年”,这是甚么意思?难道这是这面镜子的制作年代么?它不是“自己”的父亲亲手所制的么?
院中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很小心的样子,“少奶奶,药煎好了。”是竹香,张静珊转头微笑了一下,她接过药碗,大口地喝了下去,真苦!泪水滴在药碗里,竹香惊奇地看着她,她第一次见到“少奶奶”喝药,“少奶奶,您哭了?”她道。
张静珊放下药碗,她透过泪水看着眼前这个少女,她看出她眼里的惊惧。
“竹香,”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她感觉不象是自己,“如果以后有人来要这面镜子,你就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