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珊睁开眼睛,房门掩着,长窗透过光亮,桌上蜡烛已然熄灭,屋子里看去仍有些昏暗,她慢慢撑起身子,展眼四望,竹香并不在屋里,她起身推开了门窗,一股清新的空气涌进屋子,她伸展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门边也没有见到竹香,鼻中并没有闻到那熟悉的浓郁的药香,张静珊微微一愣,她虽然对于喝那浓浓的药汁极为反感,可此时见到阶上小炉熄灭,药罐放在一旁,遮药罐口的那张黄纸蒙上了一层灰,看上去象是被遗弃了很久似的,她的心里倒是隐隐感到有些失落,那个清秀的少女蹲在石阶上轻扇炉火的模样已成了这院子中的一道风景。
竹香去了哪里?
张静珊慢慢转身回房,这些人的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想回到自己的时代,她默默地坐到那面镜子前,是这面镜子让她来到了这里,她几乎是很痛恨地看着它,可它又是她唯一的希望,镜子下放着两张照片,这是邹建晨昨天下午拿来的,其中一张就是几天前她坐在亭子里照的,想到那台笨重的照相机,张静珊笑了一声,那照相机和它的配件可能要用一整辆马车才拉得动,照一张相还需要好几个人来配合,简直麻烦得要命,现在的人们可能不会想到,在一百年之后,相机已经小到可以轻易地放进一个人的口袋里,而且相片的清晰程度更是成百倍的增长,一个世纪里,人们挣脱了固有的思维,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创造的世界。
另一张照片却是一张邹家的“全家福”,这是邹建晨准备拿出去装框子挂上的,他忘在了梳妆台上,对于这张“全家福”照片,邹建晨还对她颇有些欠疚,因为那张全家福上竟然没有邹家的少奶奶,反而多了一个已经出了阁的姑太太。
“妈说你身子不好,怕出来受了风凉,所以就没让竹香去叫你。”
张静珊倒是并不在意,甚么少奶奶、姑太太,对她来说全是浮云,自己本不属于这里,不属于邹家,也根本不想融入这个邹府,甚至包括融入一张他们的照片!她看着这张邹府的“全家福”照片,除了邹建晨,照片上的人个个严肃得要命,他们表情紧张呆板,身着平日里舍不得穿的衣服,戴着过年节才戴的首饰,照相这种新奇的事儿,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坐在前面的这就是邹建晨的父亲,张静珊从未见过他,这个干瘪的老头儿就是邹家的主心骨,这一份家业的支撑者?“一开始爹死活不照,他怕照相会把他的魂魄摄走,可最后拗不过娘和二姐,还是照了。”张静珊想起邹建晨说起当日里照相时的情形,再看照片中邹父那怯怯地不敢看镜头的样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