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与梁叔只是首次见面,但他们的判断却完全正确。梁叔既然想到利用巨鼠制衡他们,自然也会想到利用他们反制巨鼠,故早已盘算好如何把巨鼠引向他们,也计划好在哪个位置坐看鹬蚌相争,如果条件允许,甚至能坐收渔翁之利。
梁叔希望能同时摆脱巨鼠和聂纪朗等人的威胁。最好的设想,就是能引双方同归于尽,倘若不能,则起码要杀尽眼前这伙陌生人。他深信自己并无本钱与对方二次交手,亦深信畜牲就算再巨大,也不过是头畜牲,远没有人奸险狡诈。故他每一步计划,都力求赶尽杀绝,不留对方任何余地。
可是,他却低估了对方的应变能力。聂纪朗等人早就洞悉了其中要害,他们此时即便不敢贸然开枪射杀梁叔,亦绝不会就此放任他转危为机。幸而这中间还有一个可以利用的筹码,而率先掌握这筹码的,是林敏。
她倏然上前一步,枪口一转,直指小霖。“再退一步,我就先拿这孩子垫背!”接着所有枪口都离开了梁叔,纷纷转向小霖。
“年沐盈”不禁为林敏的举动暗自吃惊。这一招可谓卑鄙之极,为求立于不败之地,哪怕是无辜的孩子,也绝不放过。这人若不是良知尽丧,岂能做得此事?“年沐盈”偷偷看了她一眼,不禁更为震惊。直到此刻,林敏的脸上仍挂着十分热情的笑容,只是谁也说不清她对那老头儿的笑和对队友的笑之间有什么区别。这种无差别笑容让“年沐盈”不寒而栗,看来这位笑靥迎人的林女士,其心机与狠辣,要远在当初评估之上。
梁叔顿时踌躇无措,已然没了主意,只能愣在原地,再也不敢挪动自行车,活像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小霖是他的死穴,他就算再心狠手辣,也绝不敢拿小霖作赌注。而林敏,正是看穿了这一点。
就在此时,远处毫无征兆,又理所当然地传来“夸啦”一声巨响。众人根本连看也不用看,便知道巨鼠已然脱囚,四下霎时回荡起厚实的指甲刮地声——它正以极其凶猛之势,扑将过来。
梁叔知道,巨鼠的目标正是自己,更明白已无侥幸之理,一时悲从中来,露出一丝苦笑。讽刺的是,与他刚才的笑容相比,这一丝临死前的苦笑却是情真意切,完全发自内心。此时此刻,他心里只想着小霖。可怜的孩子,还是逃不过命运,要葬身于此。面对即将降临的死亡,他仿佛一下子将满腔杀意尽数抛诸脑后,被刀疤一分为二的脸庞上,只剩下四面楚歌的凄怆。
眼泪从他苍老的容颜上滑过,每颗泪眼都像饱含了千言万语。若换作其他人,可能早已扣下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