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东方的乌云将至,偶有雷声隆隆,想必不久便有大雨滂沱。唯恐汽油迹被大雨冲洗,“自己”当即沿着汽油信步而行。她踏着落叶,走了约莫一刻钟,穿过一片延绵百余米的树丛,来到一个满是杂物、早已干涸的室外游泳池旁。她在泳池边找相同的汽油迹,又沿迹走了一刻钟,行至一个小型游乐场,经过翻转在地塑料滑梯,跨过早已锈成破铜烂铁、被乱藤缠绕的跷跷板,最终来到一个户外停车场的闸门前。
停车场约莫有半个足球场的大小,西侧是一面挡土墙,其余三面皆为茂密的树丛。这里放眼杂草四起,毫无规则地从路边、车下、沥青裂缝中生长出来,高几及膝,在月色的映照下,满地杂影。她察觉,汽油迹沿至此处就不见了,不禁寻思,到底是汽油漏光了,还是自己看漏了眼,或者说他们五人就在此间?
年沐盈感觉到“自己”的焦虑,不禁窃喜。
“竹篮子打水,空欢喜一场。真是枉费了你一肚子花花心思。”
“兴许你说得对。但就算找不到他们,我照样能活下来。要是换作你就不行了。”
“是啊!凭你占我身体这种鸡鸣狗盗的本事,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地活下来,应该没有问题。”
“我是鸡鸣狗盗。但相比你一女嫁二夫,改嫁后又恬不知耻的想吃回头草,娼妇一样的本领,还真是望尘莫及。”
在外人看来,她只是站在那里四处寻找着聂纪朗等人的踪迹。然而在这个身体里,却有两个灵魂在唇枪舌剑,表面看似平静,其实思想斗争激烈。
年沐盈不曾察觉,自从她的意识被挤压在大脑用于隔绝不愉快记忆的角落之后,情绪也在不知不觉间越趋负面,故每每念头起伏,都是她从来不曾想到的尖酸刻薄的字句。
但这对于目前安坐在身体“驾驶仓”的老妇人来说,根本不受丝毫影响,就像她早已习惯这种负能量。她一面心平气和地在脑海里与年沐盈周旋,一面走进停车场,在一排排废车之间,还能专注地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连心跳亦未为此急促半分。
正当她们骂得如火如荼之际,停车场东面远处一片茂密的树丛中传来了动静,听声音像是自行车之类的东西。但由于停车场中有不少废车,其中不乏大型客车,遮挡了视线,叫她无法一看究竟。于是她单方面终止了与年沐盈的争吵,竖起耳朵,一面仔细聆听,一面朝东走去。
在快离开停车场的时候,忽然一人从身后将她拦腰抱,并捂紧她的嘴巴。若换作平时,她可能就此被人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