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尽管自问从来没有表露过,但他知道汤兰一定感受得到——不禁油然生愧。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挑了个自认为最诚恳的样子,又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说话。
“汤小姐,感谢你救了我一命。”
汤兰那胖得臃肿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过了半晌,目光方从跟前的火堆稍稍移到吕湘英的脸上,但也只是逗留了一秒,便又重新盯着那逐渐微弱的火光,浑似从来没有听见他的道谢一样。众人见她如此反应,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吕湘英见她不理会自己,颇感尴尬。汤兰拾起身旁一根树枝,拨弄着火堆,将压在灰烬之下、尚未燃烧的干柴翻了出来,火势陡然转旺,燃烧中的屑碎被热浪腾起。
“你不用谢我。”她的目光跟随着腾起的火屑缓缓往上看,直到看见吕湘英的脸,“你也救过我,咱俩清了。”
吕湘英微感讶异:“我什么时候救过你?”
“不光是你救过我,”汤兰举起树枝指着年沐盈,“她——”又指着潘德念,“他——”最后指着梅若虎,“还有他,你们都救过我。”吕湘英立即明白了,她是在说启动“逐日”号后备电磁装置一事。汤兰继续说:“在后来我们缺氧昏迷的时候,也是你把我们救醒的。严格来讲,你救了我两次,我才救你一次,我还欠你一条命。”
这时,员工休息室中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老严在孕妇的搀扶下从一旁走了过来。
“照这么说,我卡在井口的时候,是汤小姐把我拉下去的,我也欠她一条命。这三角债一对冲,不就变成了我欠你一条命了?”他一面走一面笑着跟吕湘英说。“不对。”汤兰说,“你带人来把我们从傀儡手里救出来,是我们欠你们了。我拉你下井,这只是我跟你之间的账平了。我还是欠吕船长一命。”
听到“傀儡”一词,吕湘英猜想恐怕就自己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也不急着去问,因为老严必定会跟自己说的。
“哈哈,汤小姐还真是个明白人,而且精打细算。”老严回头打量了一下吕湘英,见他精神尚算饱满,不禁由衷赞叹,“他妈了个……”可还没说完,已被孕妇“啪”的扇了一耳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要胎教。”老严苦笑着摸了摸脸蛋:“是的老婆,我知错了,你也别动怒嘛。”
“你可别见怪,”孕妇跟吕湘英说,“这混球老是改不了说脏话的习惯,会影响孩子。俗语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可不希望孩子将来出生,第一句说的就是脏话。”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