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三刻,宝和林东厢房外跪着一名绯衣女子,云髻轻挽,玲珑有致,其身后站着一名二十出头的清俊青年,正皱着眉头欠身拉她起来,“小妹这又是何苦呢?”
“殿下如今尚在昏迷,妹妹觉得跪着有用的话就一直跪着吧。”采苓跨步出屋,走到院中,却站在离两人一丈远的地方。本守在太子床前只求他平安醒来的人,非要被拉来管这些破事。她心里也有气。
那青年面色冷沉,看向采苓的目光中带着戒备,跪着的女子却似见到了救星,求道:“良府疏忽铸此大错,明月本不该来求姐姐,可事关全族安危,明月不得不来。”
采苓不为所动,“纵容你家大嫂胡作非为时,你举族可想过后果?”
“明月有错!”良明月重重磕了两个头,采苓心软,当初在未央里磕头也是形势所逼,除非生死关头谁愿意拿身体受罪,明月又道,“若是姐姐大人大量肯帮良府一次,明月此生做牛做马不敢有怨言。”
采苓心想:我怎会让你做牛做马。面上却不流露半点怜悯之意,只转眼看着那眸中带怒的青年,“这位是?”
青年闭口不答,明月连忙道,“家兄明辰。”
渊儿口中的三舅舅,三嫂口中能鱼跃龙门的弟弟。采苓上下打量他片刻,喃喃道:“十载寒窗,殿试就在四月。”又看了一眼憔悴的良明月,才道,“明月你太替他们考虑了。”
已是要扶起她的姿势,“若是今日殿下平安醒来,我可姑且一试。”
“姐姐恩情,明月他日定当衔环相报。”良明月握着采苓的手缓缓起身时,已感激涕零。
良明辰站于一侧,仿若事不关己。
明月兄妹二人离开后,采苓回到太子病榻前。一直在宝和林里休养的魏苇如今已大好,正于太子跟前尽心伺候、照顾。
进屋后,采苓放轻步子,魏苇还是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便是那疏离又戒备的一眼,让采苓顿失走近的勇气。
“殿下可有醒来?”采苓忍不住问。
“失血过多,怕是今晚也不会醒。”魏苇尚算客气,“姑娘还是请回吧,我会在这里照顾殿下。”
采苓不愿走,她甚至不愿意将受伤的沈牧迟交给别人,可眼前的女子是名正言顺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人,她又如何能说一个“不”字。
“此事由我而起,若不能见到殿下平安苏醒,岂敢离开。”采苓振振有词,态度坚决。
魏苇坐在床榻边,双手覆在太子的右手上,紧紧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