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以冷笑。
沈牧迟你个呆子,这碧落来路不明,如今却说自己是扬州知府的女儿,可她家祖母千里送来的传家宝,却是暮迟轩里虚标了高价的普通茶晶镯子。她腹诽道。
接下来便是陶陶神采飞扬细说军营里的趣事。采苓心事重重,再吃不下,再听不进,仿若梦中。
筵席之末,太后忽道:“今日找你们几个前来倒有一件正事。”旁的人纷纷正襟危坐仔细凝听老太太的教诲,采苓却还陷在思索里,隐约听到太后念到“采苓”两字她才回过神。
陶陶很是替她捏了一把汗,却也是爱莫能助。
“既然苓儿是由八抬大轿送入秦王府的,即便是中间出了岔子你俩差了拜天地的仪式,怎么说这孩子也是我沈家的人。你如今要纳妃到底也只能是纳个侧妃。这其中的道理你应该懂吧?”太后这话是说给沈牧迟听的。
沈牧迟未反驳,静和公主却极不情愿,“如今姜相戴罪被贬蜀地,就算采苓与三皇兄有婚约在先,也绝不可能成为秦王正妃,难道皇祖母要皇兄终身不娶?”
“你这丫头!”太后斥道,看了眼一副无所谓表情的采苓,又看了眼略带羞涩的萋萋,对静和公主道,“哀家自有打算。”
采苓心中了然,太后心仪的孙媳妇一向只是蕙质兰心、贤淑温婉的杨萋萋。忽得,太后问:“苓儿,你可愿意常伴秦王做她的侧王妃,从此与碧落姐妹相称?”
采苓方知晓太后此番设宴是要逼沈牧迟给她侧妃之位,皆因碧落若是嫁入了秦王府,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留在王府中的人必是会被下人们瞧不起,从此在府中活得更加艰辛。她很感激太后,可是此事却不能贸然同意。沈牧迟若是对她有半分情意,绝不会让她失婚后被禁王府,从此看着自己心仪的人与其他的女子恩爱缠绵。她如今自食其力,长安城里的生活多姿多彩,犯不着将漫长的人生绑在不喜欢自己的人身上,纵使她曾经是真心实意喜欢着他。
她侧过头,还是瞧了眼沈牧迟。多精致的侧颜啊,肌肤光洁,棱角分明,双眉好像水墨画里的小山峰,她恨不得伸手摸一摸。此时,他静静地看着案上的茶碗,仿佛也在等她的答案。她忽然想笑,早上他不是才叮嘱过,说她完全可以拒绝太后的不合理要求。彼时,她虽然觉得他是在怂恿她抗旨,心想老娘信你个鬼,这时候她竟然想要听他的。刚要转头,沈牧迟却看过来,彼此目光交融,她抿嘴扬了扬下巴,意思是:放心吧,一切看我的。
采苓缓缓起身,跪在堂中间,埋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