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雪差点埋了整座山,以及山里破旧的古寺。他冻得浑身发抖,裸露在暴雪外的手掌和冰疙瘩一样,冻到发紫,失去知觉。
后来,他与师父在一家农舍借宿,樵夫异常地热情,拿出热粥还有糙米做的馒头来招待他们,那时的僧人还小,只有八岁,那顿饭却吃得出奇的满足。
在潦倒之际,能够填饱饥腹已是最大的心愿。在半夜,他被师父摇醒,一向温和平静的师父在那时却是给他感觉截然不同。
那股压抑,让他牙关打颤的恐惧,从原本和蔼的老人身上散发出来。
“阿禅啊。”师父在那时只是念叨他的乳名,摸了摸他发红的鼻子,随后吩咐他躲在床底下,等他来找自己。
那一夜对于僧人来说异常地漫长,仿佛生命之中已度过的八年时光都只有那晚的一瞬之短。
最后,在天亮之际,师父拖着一身血迹,苍白着脸回到房中将他从床底下拉出。
“你要记得,以后在这世上不要相信任何人。”面对血迹斑驳的师父,他只记得那时自己惊得说不出话,双腿一阵哆嗦,在一息之间,裤褥之间便腥黄一片。
他嚎啕大哭,不解师父为何在一夜之间变得如此,再然后,师父带着他走出屋外,打开门的时候,一只手掌盖住了他的眼睛,苍老无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要看,至少现在不能让你看到。”
满弥鼻腔的血腥味,还有脚底黏稠的感觉,他只觉脚底一软,差点晕厥过去。
从那以后,师父不再教他佛经,而是教他为人之道,为人之求,以及诛杀妖邪之术。
那一夜师父究竟为何大开杀戒,破了戒门,这个问题他至今都不懂,也不愿去懂。
僧人眼底宛若一片惊鸿,抖了抖双肩上的雪,淡淡一笑。恍然之中,仿佛有一尊金佛在僧人身后若隐若现,神色肃穆。
与此同时,顾鸢单穿着洁白的长袍,赤脚在雪地中走着,即使是毫不修身的长袍也难以遮掩她的身材,在大雪之中,青丝飞起,神色冰冷的美人微眯双眼,凝视着远方。
粉蝶如知合断魂,斜枝倚病看。
无声沉默之中,顾鸢像是喝醉了一般,歪曲着身体,面带莫名的笑意伸出双手像是要怀抱整片天地。
一声叹息,像是从虚空之中传来。
很久之前,顾鸢就与剑立下了缘。
在她记事起,自己的视线里就脱不开剑。
自己的兄长,父亲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