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里没有吵闹的声音就连灼烧的火窑都觉得凉快不少,梦轻坐在边上,一边品着茶一边添着柴。
人工烧窑真的很辛苦,除了时间长不说,还要在两千度的火窑旁一直守着,加上这还是夏天,很容易中暑昏迷过去。
正要捡起一块柴,手上蓦地传来刺痛,被上面的,松木皮上的毛刺扎进来好几根,她本能的一扔,一股强大的力道从她的掌心蓦地冲出。
瞬间,灶里的火顿时狂烈卷起,像一条有了生命的火龙,温度一下子升高里数十倍。
两声女子的尖叫响起,吞噬的火舌呼啦啦喷了出来,她和以沫差点被生烤了。
“娘娘,您怎么样?”以沫慌张的查看。
“没事。”梦轻摆了摆手,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
刚才的那股力道太过明显强悍,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甩在地上的青青只觉得两眼冒金星,变成小狗大的它甩了甩脑袋,震惊无比的凑过来奶声奶气的问:“主人,你做了什么?”
这话梦轻也想问,刚才的那火太奇怪,就像在来无岛下面的火潭……
火潭?她猛地一阵,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手,掌心处,有一簇红色的火焰胎记若隐若现,莫非这是……
“赤炼?”她轻声嘀咕着。
一道金色的身影嗖地蹿上她的衣襟,俨然忘了自己的重量,不变身的时候那可是足足有十斤重呢,险些把梦轻坠了个跟头。
“喂喂喂!你要谋害我啊?”梦轻抬手想把它弄下去,可青青一双眼睛恨不得瞪成了夜明珠。
“主人你说赤炼?”
梦轻赶紧捂住它的嘴,“嘘,你给我小声点。”虽然这是深宫,但是让人知道自己身上有绝世“武功秘籍”,她还不被武林人士拆骨抽筋。
将它放下,梦轻蹲下小声询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秘密?”
青青连忙点了点头,“就是你有驭火的本事了啊。”
“驭火?”梦轻瞬间看向自己的掌心,目光又重新回到它身上:“你是说那个赤炼实际上是用来驭火的?”
“不止呢,主要是绝世武功。”
咣当!小家伙的脑袋狠狠挨了一下,“你看我现在像是有绝世武功的人吗?”
青青只觉得眼珠发旋,面前都是小星星,委屈巴巴的道:“主人,你太暴力了。”
以沫被逗的直笑,也忍不住道:“娘娘能驭火已经很了不起了,您还要会绝世武功不成,要练也该是安宁王那样的大男人。”
提起他,梦轻的心里再次泛起一丝异样,在岛上发生的一切就像场梦似的。
收起心思,既然能驭火,那不是正为她所用么,若是能将窑温上升到足够的高度,会直接降低烧制的时间。
深吸口气,她抬起掌心,尝试着朝那窑里挥去,果然,里面原本和煦的火焰猛然窜起,带着势不可挡的狂烈,如一条盘旋的火龙在整个窑里腾飞,就连窑的外壁都烤成了红色,像喷发的火山口。
十二个时辰才可以烧制完成的紫砂壶,这次仅仅用了三个时辰。
本来还怕火势太猛而烧坏了里面的壶柸,没想到,取出来时,紫砂壶非但没有被烧坏,反而里面的石英结合体呈现出了最佳效果,就好像赤炼就是为紫砂而生的一般。
望了眼那绯红色的天边,她的心情尤为舒畅,跟以沫挎着两筐烧制好的紫砂壶打道回宫。
萧亦衡从宫外回来后就埋头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原本就令他烦扰的国事,在心绪不宁下变得更令人生厌。
他心底苦笑,自己辛辛苦苦拼到了今天竟然会嫌累,一国之君他不该是最为尊贵的吗?为什么此刻竟有些力不从心?
揉了揉发酸的额头,正想喝杯茶,鼻尖飘来淡淡的龙井沁香。
一双细白却略显粗糙的手端着那淡青色的茶盏,轻轻地放在他面前,伴随着沁人心脾的声音,像三月的桃花开进他的心里:“皇上请用茶。”
他足足怔愣了半晌才敢伸出手,趁着那双手离开前,一把攥住:“瑜儿……”
迫切的呼唤瞬间碎裂,像是被烫着般,他猛地撒开手,声音骤然透着阴狠:“你怎么再此?”
娴妃轻轻一颤,即便她做了无数次的准备,在被皇上这般痛恶的目光下,那颗琉璃般的心也碎裂的不成样子。
一双目光里沁满了水雾,连声音都染上了颤抖:“皇上,您……您竟这般讨厌臣妾?”
踉跄了几步,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噗通跪地,头上的发簪瞬间出现在她的掌心抵上自己的喉咙:“既然皇上如此厌恶臣妾,那就请赐臣妾一死吧,臣妾纵然诸多错事,可自问从未对不起皇上过,如今这般境遇,倒不如让臣妾死了痛快。”
萧亦衡别开目光,声音虽不如之前含怒,却依旧冰冷:“谁将你放出来的?”
“自然是皇后娘娘,后宫里,除了她,谁又能做得了主?”她抵住自己喉咙的手缓缓下滑,整个人似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从前,她宠惯后宫,别说皇后,就是太后都要让她几分,可如今,皇后说翻身就翻身,就连哥哥都不能再为她做主。
就算不冲着吴国舅的份上,萧亦衡也没有真想关娴妃一辈子,到底是伺候了自己多年的老人了,可不知怎的,在听到她说是皇后放她出来时,心里蓦地腾起股无名火。
她什么意思?上午张罗给他纳妃,下午还将娴妃送到这里来!
“你先下去吧。”
见皇上并没有怪罪,娴妃心里就算苦涩,也该知进退。
“臣妾告退。”缓步转身,只不过还未等她迈出几步,忽听一道声音厉喝道:“小喜子,传朕旨意,从今以后未得朕宣,任何嫔妃不得擅入御书房。”
那向外走的人,身子猛然一颤,含在眼底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宫女已然开始为御书房里添灯,徐徐的烛火将整个大殿里照亮,日月轮替之际本是一片安宁,可萧亦衡的心却怎么都宁静不下来了。
提起笔,在摊开的奏折上停顿了许久,最后直接将笔甩了出去:“摆驾鸾凤宫。”他倒要看看那个女人能上天不成!
忙碌下来,梦轻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沐浴。
躺在白玉铺就的汤池里,舒服的闭上眼睛,任那缥缈的雾霭从她的脸颊漫过,夹杂着淡淡花香细润着她的肌肤,口中不自觉得哼起了有点走调的民谣。
这就是她为何不唱歌的原因,因为真的走调。
忽然一道凉风刮过,紧接着响起以沫急切的呼唤:“皇上,娘娘在沐浴。”
梦轻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近乎在那道身影冲进来的一刹那,她抓起浴巾裹在身上,带着点火气看向站在屏风前的明黄身影。
“皇上,臣妾在沐浴!”
“朕难道还不能跟自己的皇后沐浴不成?你身上哪里我没见过?”萧亦衡愤怒的向前,看着她两手快速将浴巾在身侧打了个结。
许久不曾与她悱恻,竟没发现她的身姿越发丰盈,皮肤也更加细腻,就算在荒岛折腾三天,终日与泥窑为伍,也没有让她失了华色,反而更加诱魅。
梦轻节节后退,她太过慌张,尤其是萧亦衡那滚动的喉结,哪怕她未曾经历过也知道此刻自己就是老虎面前的美餐,正准备被他饕餮烹享。
“皇……皇上,您能容……容臣妾把衣服穿上吗?”
明黄的身影越来越向前,眼里的怒火渐渐被浴火晕染,褐色的瞳眸越发的浓郁:“朕觉得,如此便好。”
梦轻再退,背后顿时贴上一片冰凉的墙壁,那强大的气息骤然将她包围,略带胡茬的下巴就抵在她的额头上,有些微微的扎人。
她那被浴汤浸染的长发正滴着水,蒸腾的水汽里花香夹着女儿香鼓动着那颗期待已久的心。
深吸口气,声音略带沙哑:“瑜儿,你真香,朕好久都没有与你亲密了。”
“臣妾……臣妾怀有身孕,皇上若是想了……还请……还请移驾别处,娴妃她……”
提起这个,那刚刚被取替的怒火骤然暴涨,“朕竟让你厌恶至此?别忘了你是朕的皇后,应当履行的职责!”
长臂忽然落下,男人的力量永远都是女人的威胁,毫无准备的梦轻一把被她抗在肩上,直奔寝殿而去。
梦轻傻了一瞬,奋力挣扎起来,结果那间浴巾一下子松散开来,吓得她紧紧抓住。
青青此刻蹲在门口,看着被欺负的主人眼睛瞠的大大的:“以沫姐姐,怎么办啊?”
以沫记得在原地来回跺脚,皇上恩宠是好事,可如今皇后娘娘的心思她岂会不知,娘娘变了,再也不是从前的她,若是今天这样下去她怕娘娘会……
青青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她说:“你想托住这里,我去去就来。”说完,那圆滚滚的身影速度快的竟如一条蛟龙,嗖地没了影。
以沫赶紧跟过去,正看到皇上将娘娘扔到床榻上,直接放下帷幔。
想了想,她抓起娘娘新烧制的一把壶,“啪嚓”一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娘娘,不好了,青青弄坏了您的壶。”
“滚——”
一声爆吼传来,萧亦衡的却丝毫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将她紧紧搂紧怀里:“瑜儿,朕想你了,不要跟朕闹脾气。”
梦轻抓着浴巾拼命向里面靠去:“萧亦衡,你要是敢动我,我就……”
“就怎么样?”
他低沉一笑,硬朗俊逸的目光此刻竟带着点邪魍,“如今已过了三个月,你可以伺候朕。”他低下头,吻落在她的发香上。
“我就死给你!”
萧亦衡头发瞬间话落,那根束冠的发簪已然抵在她的脖颈上,尖部深深陷入她细嫩的肌肤里。
鹰隼般的眸光骤然变得狭窄,好,真好,一天之内,两个女人竟然同时拿这种事要挟他,可却为了两种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