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在半弧形的砖窑前,认真的盯着窑口里的火焰,石榴红的窄袖宫装裙有一点拖在地上,杏色的粗布围裙从她的臂下穿过,在匀称的腰背打着蝴蝶结。
头上一如往常的,拿条发带随意的扎在一起,粗糙的连颜色都没选,竟用了个翠柳绿。
萧亦衡被她这红配绿的俗扮相撩的心情大好,不小心溢出了两声笑。
梦轻察觉到身后有人,边嘀咕着回头:“这么快回来了?”
萧亦衡心里突兀激起几层波澜,本能藏入门后,他忘了换装,这身龙袍会不会吓着她?
这一刻他似明白了自己要的是什么。
九五之尊,唯尊为孤,却寻不到半分平常待处,无一人敢大声相对,无一隅可随意而为。
那天,她竟为了一捧泥砂责赶他高贵的脚,又如国子监的夫子般,不分贵贱的言授她的所知。
梦轻确定她听到了声男子轻笑,映入眼帘的只有几株轻摇的狗尾巴草。
她一直专注烧窑,竟忘了冷宫空寂,也是人命多折的冤魂地,后背顿时多了丝毛骨悚然。
“谁在那里?”梦轻盯着敞开的大门质问。
潘荣喜轻步后退许远,被皇上有别常待的动作惊得不敢抬头。
听到里头细极思恐的声音,萧亦衡心知自己还是吓着她了,带着轻快的调笑声隔着门开口。
“胆大如姑娘竟也会怕?莫不是以为此境无人错失了身?”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梦轻绷紧的心瞬间被恼怒取代,重新蹲回柴口前往里添着火,但也没少了斥责。
“阁下鬼鬼祟祟,绝非正人君子!”虽然另一个也鬼鬼祟祟,至少没这么讨厌。
“君子君子,为君之子,那还在皇后的肚子里,我错生早了二十四载,自当不得。”声音透着越发不错的心情。
潘荣喜干脆当聋子,这般荤话竟从皇上嘴里说出来,比晴天打雷还惊悚!
梦轻哪有空理这种无聊的闲人,眼看着柴火越来越少,以沫却还未回来,心里焦急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出窑的时辰。
萧亦衡半晌等不到回应,心里空了几分,小心挪动脚步看过去,正瞧见她从屋子里搬出张旧椅子,抡起朝着废旧的石凿花池砸了下去,椅子“咔嚓”碎了满地。
这么彪悍的女子一扫萧亦衡所有的认识,英姿飒爽,霸气云天!
踏血夺嫡过来的萧亦衡也只是心底惊诧了那么一下,想是刚才他的话气恼了她,堂堂一国之君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