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
沈培艺笑着,“我整日又没什么事。他在不在家,我做的都是一样的。再说,”她细细的看着芾甘,“这些年,你都不在家里住,妈妈也没好好儿的照顾你。很快你也不归妈妈管了……就是周末回来吃顿饭,也是有限的。”
芾甘低下头。
沈培艺看着芾甘,他穿着睡衣,衣领很低,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颈下便有一条紫色的疤痕,让她心惊肉跳。她抬起手来,拂开芾甘额前的发。
芾甘没动。
“阴天的时候,疼嘛?”沈培艺嗓音有些异样。芾甘以前,都是很短的寸头,受伤后,头上好几条疤痕,头发短了,都遮不住。左额角处那里尤其明显,于是只好将头发留的稍长,好遮住伤疤。
“还好。”芾甘笑了笑。真的还好。这点儿疼算什么呢。
“你这孩子。”沈培艺的指尖穿过芾甘的额发,替他整理了一下。顿了顿,她问,“嘉嘉这几日没来电话?”
想到安志嘉,芾甘心里一滞。
“没有,大概是忙。”
沈培艺深深的看着芾甘。想要说什么,终究是忍住。她似是叹了口气,拍了拍芾甘的手臂,“早点儿歇着吧。”
芾甘送她出去,看着她穿过走廊,往上房去了。芾甘看着母亲的背影。好像有很久不曾这样看着她的背影了。也不复以往,肩膀总是端的很平,脊背挺直,总是微微的抬着下巴,很是骄傲利索……有时候,正是怕落了人口实,总是要提着一口气,掐尖儿、好胜。不是不辛苦的。
芾甘看着母亲随手把院子里的灯关了,今晚月色很好,疏影横斜,极有意境。他在外面站了好久,一直到那寒意侵进了身体似的,才回房去。电话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是安志嘉。
芾甘看了看时间。北京和东京,时差一小时。她那边,已经过了午夜。惟仁听着承敏在电话里照旧清脆欢快的声音,说这说那,好像特别的开心——并不见得真的开心,只是,她不想冷了场——芾甘心里明白,就更不忍打断她。
“芾甘……”她的语气终于沉静了些。
“嗯。”他似乎看得到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并不大,但是极有神彩。总是想要看透他的内心的一双眼睛。他从不回避她的眼神。
“野村医生今天给我打过电话。”她说。
“嗯。”芾甘应着。野村淳一郎,东大附属医院的脑外科医生,曾是他的主治医师。他复健的那两年,野村医生给了他很大鼓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