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站了一会儿,开门出去了。
李尧棠坐在高脚凳上,两只荷叶瓷碗并排搁在面前――袅袅的白汽浮上来,糊住了她的眼镜片,眼前朦胧了――听得到外面车子发动起来,在这样静的夜里,发动机的声音轻捷而有力,像是身体健康的人肺部的呼吸声;轮胎摩擦石子路的声音渐渐的远了……远了。并且,今夜不会再响起了。她知道的。
她坐直了。镜片上的水汽消失,眼前又亮了。
她在想,这车发动机的声音不熟,是那辆新买阿斯顿马丁吗?他最近很少自己开车出去,她也快忘了车库里还有这么个物事……也几乎要忘了,他的夜生活其实很精彩。
甜糯溜滑的汤圆在她的舌尖上散发着奇异的香。那团至极的香慢慢的梗在喉间,堵的她难以下咽。她倔强的一颗一颗往嘴巴里填,吃完了一碗,再吃另一碗……
……
北京郊区某个住宅里。
简单在厨房里切着水果,耳朵竖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
何遇突然来了,进门二话不说就往小吧台那里去,打开酒柜,拿出一瓶已经开封的shafer来就往酒杯里倒,一会儿工夫,大半瓶已经消灭――这哪儿是喝酒?这分明是在喝凉水。喝凉水灭火。
简单在他身后默默的立了一会儿,知道他此时心情很恶劣,劝自然是劝不得的,不如悄悄的退到一边去。就让他安静的呆一会儿吧。
何遇倒酒的动作终于慢了下来。
他本来没打算来这儿的。只是在家里憋闷的厉害,想出来兜兜风。开着车子兜了几圈,心里却越来越不舒服。一股子火儿在腹腔里乱窜,又无处发泄。憋的他难受。
他咽了一口酒下去。
最近,像这样一生气,甩手就走,他已经是第二回。
因为从前都不会这样。
他也有些慌。
他只知道近来自己对着李尧棠的时候,她游离的思想、空洞的眼神,越来越让他焦躁。
他知道,那是因为谁。
他清楚的记得年初一的晚上,两个人的争执。
他真的很受挫。
赌气出了门,站在街边,站了好一会儿。
但是她没有追出来,甚至都没有一个电话打给他。这不像她。从前,人前人后的,她总是尽量小心翼翼的待他,尤其在他的父母面前。
外面下着雨。冰冷的雨滴打在脸上,冷。
他招手叫了车子,说出地址。疲惫的靠在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