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之内的岩壁异常坚硬,表面还突兀着许多锋利的棱角。李夫人这一头撞得个血流满面,倒把独眼给吓得一愣。他慌忙从地上扶起几近昏迷的李夫人,想用手掌去压住她头上的伤口,那带着体温的鲜血还是从指缝间汩汩流出。
独眼另一只手从衣襟下面挑了一处相对干净的布角,嗤啦一声撕扯了下来,然后把李夫人额头上的那道伤口紧紧的缠上,布条很快再被鲜血浸透,但好在出血可以渐渐止住了。
看李夫人还要挣扎着从自己的怀里挣脱,独眼脸上的暴戾之色平复许多,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
“李夫人,是我冒犯了,你不要动,我只想帮你止血。”
这声音里的变化让李夫人困惑的想要看看独眼,可惜她的双眼已被鲜血盖住,透过鲜血,看到的是一个红色的世界和一个模糊的身影。独眼看她不再挣扎,帮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角,然后又替她把反剪双臂的绳索解开。
“夫人,我叫董书生,非是在下斯文扫地,作恶多端。实在是天地不仁,世道不公……”
趁着李夫人靠着岩壁,喘气回神的功夫,独眼董书生讲起了自己的身世。
董书生原本的理想的确是做一个求取功名的书生。奈何十年寒窗不及奸佞的卑劣伎俩,参加乡试的时候,信心满满的董书生却落得个名落孙山的下场。
反倒是同村乡绅那个不学无术的儿子,一举高中,董书生心中不服,一纸诉状告到官府,请求官老爷彻查考场之中的猫腻。
要知道,通过考试求取功名,是大夏国那个目不识丁的开国布衣皇帝亲自定下的规矩,他自己吃尽了目不识丁的苦头,得势后诏令天下,凡读书之人,无论出身,皆可以学识论高低,凭才能入仕为官。
但凡敢在试举中徇私舞弊之人,无论身份背景,一经查实,格杀勿论。
大夏历朝的试举,便在天下师圣的画像和那些因为舞弊高悬的人头下举行,按理说这应该践行着开国皇帝的信念。奈何岁月流逝,大夏帝国的龙脉和先帝们身上的帝王之气已日渐衰微,如今的大夏看似依旧是歌舞升平,但却在一片盛世之景中暗流涌动,试场之内也不再是一片净土。
恰恰也是因为开国皇帝对试举立下的那些丹书铁律,试举场上不做手脚则以,口子一但打开,便是另一个深不见底的官场。
乡试的主考接到了官府转过去的状子,佯装核对一番,得出结论,董书生才疏学浅,嫉贤妒能,肆意诬告,念其初犯,杖责四十,逐出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