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有窸窣声起,眠篱吃力地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
她上前几步,朝襄玉行一躬身之礼,然后转身退下。
走到门口处,她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已相隔数步、静坐于几前的襄玉:“六百多年过去了,公子从未放弃将送我上祭台这件事,既然您如此执着,我定会帮您达成所愿!”
她嘴角缓缓漾起一抹笑意:“上一次,我未能成为您的祭品,这一次,我定会履行身为一个祭品的职责!”
襄玉目送眠篱离去。
待那抹红色完全消失于暗夜之后,他缓缓垂下眼睑,搁放在矮几之下、紧捏住衣衫的右手缓缓松开。
灯火微晃,书卷翻页声徐徐作响,白玉色衣阙随风飞扬,夜风已起。
灯火倾斜地映照在他精致的眉眼上,有几缕墨发垂落在额前,遮掩住他的半侧脸,看不清墨发之下的眼中神色。
身后墙上被拉长的影子,显出几分孤寂清冷。
灯盏明明灭灭间,墙上的影子随着矮几前的人的动作跟着一动,襄玉的衣衫顺势滑落,白玉裳服尽散一地。
左肩处,如上等瓷器正泛着白玉光泽的锁骨旁,一株幽兰胎记正散发着淡淡的水青色光泽。
襄玉垂下头,望向那朵幽兰,伸手碰触一二,眸色逐渐深转。
这一晚,眠篱在襄玉面前犯了二忌。
本该为襄玉守夜的她,不经其准允,擅自离去,后来还是狸奴前来伺候襄玉安歇,此乃一忌,擅离职守。
另有眠篱在襄玉面前第一次用了“我”这个自称,此乃第二忌,以下犯上,枉顾尊卑。
心绪繁杂的眠篱一觉睡醒的第二天,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问题。
她稍整理了心思,便来到书房门前,刚好跟正要出门的襄玉对上面。
两人看到对方,想起昨夜之事,神色皆是微变。
眠篱后退几步,朝襄玉行叩拜之礼,襄玉命其起身,眠篱却道:“昨夜奴对公子不敬,特来请公子责罚。”
襄玉平静地望着前方入眼开阔的竹林,只淡淡回道:“既如此,你便去领罚吧。”
“奴还有一事。”襄玉刚要提步,眠篱又道。
“说。”
眠篱抬头望向襄玉:“狸奴鬼侍几日前告诉奴,奴还差最后一样东西男女情爱,才能彻底让体内的始祖之血苏醒,奴现在已经知道如何做了。”
她心下一横,蓦地再次叩身,道:“奴已确信,对三殿下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