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之,但到底是恭兮月的鬼侍,自然比野生鬼老鬼要尊贵些,是以享床铺却无帐。
至于黑衣少年,被安排了低于秦霜、阿稻,却高于哞哞的待遇。
因为他是混血子,地位低于人类,高于寻常鬼怪的第三种存在。
身处荒地,仍需严格遵循人尊鬼卑的规则,无人敢质疑襄玉所定。
几丈之内,泾渭分明,人鬼之间,天差地别。
夜色深沉,寅时至。
阿稻所住的布帐内有了细微的响动,片刻后,她已穿好衣衫,撩起门口的帐子走了出来。
夜里她与狸奴要交接着到襄玉帐前守夜,狸奴守完了上半夜,阿稻此时需前去守下半夜。
阿稻轻手轻脚地来到襄玉的冰蚕丝纱帐前,与狸奴低头交谈几句,狸奴交代完守夜时需注意的一些事项后,便回了自己的睡帐之中。
阿稻站立到方才狸奴所站的帐前左侧的位置,理了理衣衫,便端立不动,闭眼凝神,接续着方才的睡意,假寐起来。
初夏时节,蛙鸣蝉响的夏日一景还未到来,只偶能听到未知名的虫鸟的啼鸣之声,倒是少了几分夏意。
失忆的自己,对过往一无所知,此时脑海中所感所想的夏意,竟皆是来自此前自己看到的有关月篱的幻境。
仿佛是自己亲身体验一般。
这种感觉着实奇妙。
身后的纱帐中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阿稻蓦地睁开眼,回头看去。
透过一层若隐若现的朦胧之隔,阿稻看到账内的床榻之上,坐起了一个身子。
阿稻一愣,赶紧转身面向纱帐,躬身小声试探问道:“公子?”
账内沉寂半晌,才不轻不慢地响起一个带着浓浓睡意的应答声。
阿稻掀开纱帐一角,快步走进去,到了白玉床前,单膝跪于地,轻声询问道:“公子可是渴了?或是依旧觉得热?还是有蚊虫扰了公子清梦?”
襄玉穿着一件白玉色裘衫,领口处大敞开,他单手撑着头,眼睛半眯着,看起来一副半梦半醒的模样,他只轻摇了下头。
阿稻见此,想起狸奴临走前交代的事情,便起身去将一旁的一杯清水端到襄玉手边。
襄玉伸手接过,浅尝了一口,这才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将水杯递还给阿稻。
阿稻放下水杯,轻扶襄玉重新躺下:“公子再睡一会儿吧。”
待将薄被替襄玉盖好后,阿稻准备退出纱帐,刚走了几步,却听到身后突然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