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予在做什么?他正站在鸿固原上望着远处的长安。长安现在很乱,当前的天下比长安还要乱。各地都在打仗,你打我我打你,比汉朝末年的时候还要犹有过之。
这是他这些年努力的成果,很值得骄傲。身负神通,于尘世间行走,顺着人间气运的变化,推动着这片江山的易主。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觉得骄傲?那么多的枭雄,都以为自己是这天下的主人,但实际上,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
只是可惜了司马氏的那几个诸侯王,都是能够掀起一方震动的大人物,却一个比一个死得快。本想留着他们,再多做一点事的。
铃儿慢慢走到他的身后,躬身说道:“师尊,师姐传来消息,她已混入琅琊王的队伍当中,如今正在渡江。”
“嗯,晋室终究还是有些气运的,没这么快断了国祚。当年司马炎防司马攸如同防贼,想来不会想到最终坐稳晋朝皇帝的,还是司马攸之后。”
“司马炎肉眼凡胎,如何比得上师尊睿智。师姐要我向师尊请示,是否马上和琅琊王接触?”
宰予摇头道:“不,让她安心潜伏,不要接触司马睿。他不是刘渊,没那么容易上钩。人间现在乱成这个样子,各地的城隍土地都忙的团团转,若是叫他们看出了破绽,也是一个麻烦。咱们要做的就只是等,等候时机降临,便是新时代的序幕。”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双目之中露出摄人的光彩,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从地上捧起一抔土,举过头顶,念道:“万物有始,万物有终。生即是死,死亦是生。那旧的死了,便是新的将生。”
铃儿不敢打扰他的举动,弯着腰,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自那一夜至今,已是数十年了,她却还是那张标志的脸,没有任何衰老的痕迹。弃她而去的情郎被诛尽九族,曾经的亲人业已老死病死。
她却不觉得孤独,反而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充实。从她选择跟宰予走的那个晚上开始,她就选择了为自己而活。为自己而活的人,又怎么会孤独。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淡去,宰予才松开了手,将泥土重新撒回到地面上。复又盘膝坐好,继续看远处的长安。就像三百年前时那样,一切都很静谧也很安然。
长江,客船。一弯明月高高挂在天上,照亮了这条大江。群星的被映衬在江水里,似将江水变成了一道银河。而客船,便是行走在银河之上的仙舟。
仙舟之中的人,却完全没有外面的风景那般悠然。他们个个愁容满面,其中又以琅琊王司马睿的脸色最难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