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杜兰也是见利忘义的势利眼?
“回去再说。”她朝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别急。
顾佑安一脸铁青,他的话杜兰又不肯听,也只能由着她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回家去吧。”
见顾佑安提出要离开,薛岩便出面挽留:“顾公子不如留下来吃个午饭吧。”
“就是,就是,你娘子做的饭还真是美味,我还想多认识一下她呢。”陈敬亭附和着道。
顾佑安闻言,还以为他对杜兰有心思,立刻上前拉住杜兰的手,以宣示自己的所有权,不悦地拒绝道:“我们这等乡村野夫不适宜与你们这些贵人们一起用饭,告辞。”
薛岩和陈敬亭愣了愣,“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强行挽留,不过咱们既然有缘相识一场,那今后便是朋友了,可否请公子告知家住何处,我等改日上门拜访。”
感觉他们过于热情,顾佑安心里提高警惕,担忧他们依旧打他娘子的主意,便冷冷拒绝:“有缘自会相见。”
杜兰不动声色地打量薛岩和陈敬亭,只觉得他们对顾佑安的态度很不一般,甚至还有些奉承。
当即留了心眼,顾佑安一个一介柔弱农夫,怎么会引起他们这等贵人的注意?
徐鹤宁同样察觉出二位客商对顾佑安态度非比寻常,自己跟他们生意来往这些年,也不过跟他们攀上交情,称兄道弟而已,可他们在顾佑安面前,竟低声细语,显得有些谦卑了些。
也许,二位客商自有打算,同样作为商人,他深谙经商的道理,无利不往,薛岩和陈敬亭或许觉得这小娘子的厨艺不同寻常,想结识她吧。
想罢,徐鹤宁拿着银票在递到杜兰面前,“这位小娘子,这一百两银票还请你收下。”
杜兰站着不动,高傲地仰头看他:“话说,君子不是嗟来之食,我只要拿回属于我的工钱,告诉你们,并不是什么事都用钱来解决的,若再有下次,我会毫不犹豫地拿刀割掉他的命根子。”
徐鹤宁脸色一怔,这位小娘子言辞狠厉,也不知二弟现在怎么样了,他淡淡一笑,“小娘子高风亮节,徐某真是自愧不如。”
“宝卿,多少工钱,给小娘子算一算。”他转过头冷凝着管家,眼中不乏有责怪之意。
他哪是请回来个厨子,那是请回来个姑奶奶。
管家在心里默算一下,加上后来做饭的工钱,估计是三十两银子。
“回大公子三十两银子。”
徐鹤宁将百两银票放进胸口,又摸出一会,没有银锭子,他尴尬地又掏出那百两银票:“不然小娘子找个零。”
杜兰冷笑一声,“公子开玩笑吧,你瞧着我们能有这么多钱找你?”
徐鹤宁尴尬的笑了一下:“宝卿,速去账房取些三十两银子来。”
“欸!”
薛岩当即出声:“别去了,我身上有碎银,你拿去先用吧。”说完,将腰中的钱袋取了下来。
徐鹤宁感激的看他一眼,接过去交给杜兰。
得到自己应得的,杜兰接过银子冷哼一声就离开。
顾佑安也随即转身,薛岩急忙阻拦,“顾公子,可否告知你家住处,我和敬亭万一嘴馋,好找上门蹭饭去,你放心,食材我们自备。”
又是惦记杜兰,顾佑安不由黑下脸,“我娘子没空招待客人。”
陈敬亭看了门外一眼,一语道破:“公子别小心眼,就你那母老虎的娘子,我们根本不感兴趣。”
母老虎?薛岩不由自主地瞪向陈敬亭,那可是世子妃,他敢如此诋毁主子?
陈敬亭不以为意,那小娘子豪言壮语的,看上去跟自己算同一类人,应该不会拘泥这些俗称的。
顾佑安不为所动,并没有告诉他们住处,便抬脚去追杜兰了。
宝卿连忙出去送客。
徐鹤宁又招待薛岩和陈敬亭坐下吃饭。
薛岩若有所思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对陈敬亭使了个眼色:“敬亭,你去定间客栈去,回来再继续吃。”
陈敬亭立刻会意,“好嘞。”
说着,就急急出去了。
徐鹤宁看得出来,他是让陈敬亭去跟踪顾佑安去了,刚才他都问了人家两遍家里住址,人家愣是没给。
他客气的笑道:“薛岩兄来了洛安城,我怎么能让你们住客栈呢,家里厢房多得是,一会让管家找两间上房给你们住。”
薛岩摆摆手,“那怎么行,我们兄弟哪能给你添麻烦呢。”
“见外了不是,我可真心拿你们当兄弟的,看不起我这小家小户咋滴?”徐鹤宁不依不饶。
“好,好,冲你这番话,等会我让敬亭把房退了。”
话音刚落,陈敬亭就回来了,薛岩纳闷,他不是让陈敬亭尾随他们,看他们住哪吗?怎么又回来了?
陈敬亭尴尬的笑了笑,薛岩立刻猜到他没跟上人家。
不过没关系,那小娘子不是还得卖鱼吗?找宝卿一问便知他们在哪卖了。
徐鹤宁淡笑的看着他俩,“你们别在我面前打哑谜了,想找那位顾公子,我派人打听一下便知。”
闻言,薛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鹤宁兄真是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我是瞧着那小夫妻不像一般人。”
“我倒是觉得那小娘子颇有一番傲骨。”他赞赏的时候,眸光不由地放亮。
闻言,陈敬亭猛地朝他看去,“人家可是有夫之妇。”
“喂,陈敬亭,我可是正人君子,你别想歪了。”他急忙解释,他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那小娘子很正派而已。
“我倒是觉得那位兄弟很不错。”薛岩认真的说着,随后又紧紧地看着徐鹤宁,“徐兄觉得呢?”
“嗯,薛岩兄慧眼识人,你能看得上的定非凡夫俗子。”
陈敬亭禁不住打趣道:“鹤宁,你怎么也学会拍人马屁了?我印象中你可不那么虚伪。”
“我......我也就拍你俩马屁,不然谁照顾我盛京的生意。”徐鹤宁豪不客气,坦言认同。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俩成马了。”陈敬亭一脸正色,怎么感觉话说的不太合适。
杜兰从徐府出来,就主动推上板车,徐府位于洛安城中心的位置,从街上出来,就到最繁华的商业街。
手里有了银子,杜兰想改善一些生活,便把板车停在一处角落,跟顾佑安进了一家布庄。
她总不能一直穿顾佑安的衣裳,在布庄定了两身衣裳,又给顾佑安定了一套。
顾佑安不同意,一直以来,他们都是紧衣缩食过日子,即便手里有了钱,也会做好打算,不会随便花钱。
杜兰却不赞同,那是以前没钱,现在她手里可有三十两银子呢。
而且,她即便花了,也有信心挣回来。
差不多一身衣裳花去一两银子,这样花掉三两,杜兰心中也有打算,卖的衣裳也不过能看的过眼,面料并不是多么华贵。
尽管如此,杜兰给他挑选布料做衣裳,第一次被女人照顾,他心里竟有一种甜蜜蜜的感觉。
前面的时候,顾佑安给她买了一面铜镜,也给爷爷买了吃的,杜兰又去买了些调料之类的,之后就往家走。
路上,顾佑安想起杜兰刚才在徐府的经历,不免担忧的叮嘱她:“今后你别一个人乱跑,万一......”
“不会的,你不知道我的厉害吗?那个家伙差点被我废掉呢。”杜兰自信满满的说道。
“你千万别大意,我瞧着刚才那俩人气质不凡,万一被他们盯上,你不一定能打的过。”
“额?”她怎么觉得那俩人对他有意思呢。
杜兰怔怔的看着他,顾佑安不由地脸红了,“我只是担心你,没诅咒你的意思。”
“行,我知道了。”
回到家,顾爷爷正在门口巴望呢,顾佑安身子不好,他又没跟着,自然有些不放心。
晌午时分,杜兰和顾佑安推着板车回来了。
“爷爷,外面这么热,你怎么在外晒着呢?”顾佑安连忙上前说道。
看着顾佑安鼻尖额头都冒出细汗,顾老爷子伸出手臂,用衣袖给他擦拭,“爷爷不热。”
看他们爷孙情深,杜兰也颇有几分感动,她笑着打趣:“爷爷,他这么大人了,流点汗没事。”
说着,把板车上买的豌豆黄拿了下来,“还是您孙子亲,知道您牙口不好,特意买了豌豆黄给你吃。”
“呵呵,咱们回家一起吃。”顾老爷子心情愉悦道。
豌豆黄五文钱一斤,比豆腐还贵,平时村里很少有人买,顾佑安念着豌豆黄口感绵软,才特意买了一斤。
听见门口说话声,顾徐氏和顾吴氏从屋里出来,她们知道杜兰卖糖醋鱼回来,赶紧从屋内出来,她们根本没吃过糖醋鱼,也觉得生意根本不好做,所以是出来看她笑话的。
只是,看到杜兰和顾佑安满脸欢笑,又往箩筐瞧了一眼,都卖光了。
顾徐氏心里就泛起酸水,“哎呦,生意不错啊。”
杜兰嗯了一声,就把箩筐卸下来,把香叶,桂皮,等调料拿进伙房。
顾吴氏经常做饭,看到她手里拿着的调料,顿时心里吃惊,这些调料她平时都舍不得买呢,这个杜兰,这是卖了多少钱啊?
顾吴氏的孩子也从屋里跑出来,好奇的围着板车上的东西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