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何漫舟一直在观察白亦从的反应。
不知为什么,何漫舟居然觉得他像是很释然似的。白亦从没有说话,更没有回应些什么,只是不做声响地坐在那里喝茶。他抬手将醒好茶的杯子端起来,淡色的薄唇抿成一线,不紧不慢地尝了一口。
清澈的澄黄色茶汤映衬着青玉的茶盏,几片嫩绿的茶叶浮在上面。
白亦从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就连握杯子这个普普通通的动作,由他做出来都像是更从容潇洒一些。
室内很安静,大抵是隔音很好的缘故,甚至连风声都被隔绝在外了,楼下的嘈杂人声皆不真切,只有沸水的咕嘟咕嘟声回响,阳光由透明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实木雕花窗棂将影子拉得老长,在地板上投射出形状不规则的光影。
何漫舟微微垂下视线,没有再开口。
秉持着心急就很容易落到下风的态度,她这会儿宁可表演沉默是金,也不想在白亦从面前过早地表现急切,以免显露自己的心慌意乱。这青玉茶杯玉质温润细腻,内壁还有精致的雕花,图案是线条流畅的山水和苍劲有力的行书落款,应该是康熙年间的物件,估价至少得六位数吧。
......看来刚刚的话真是没说错,白亦从壕得过分了。
他当然看出了何漫舟的小动作,女孩子特有的娇嗔和迷糊在有意掩饰之下显得很可爱,在她自以为的滴水不漏背后,其实微表情和小动作早已经将她的心思泄露了七七八八。
可是何漫舟对此不得而知,还尽力维持着主场地位,就好像伴随着走神之嫌的拉锯战,能让此刻的谈判得到某种神秘加成一般。
白亦从见过各式各样的人,他遇到过美而不自知,孤芳自赏女人,也跟两面三刀言语间尽是机关算计的利己主义者打过交道。可是像何漫舟这样凭本事呆萌,完美把聪明灵动和迷糊脱线属性结合在一起的人物,白亦从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一时之间,他居然不知道这个女孩子是太单纯,还是太直接了。
这就是老何的女儿吗?
白亦从想着,还真是和梦境中那个温和严谨的男人截然不同啊。
对上白亦从若有所思的目光,何漫舟有点莫名其妙,心说自己刚刚那句话说得有毛病吗,不够严肃郑重吗,怎么白老板直接进入思考人生模式了,这是什么套路,强者的世界吗?
但何漫舟不知道的是,白亦从对她的了解,远比她预想中更多一些。
从渔村回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