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整个上午,冯露一直躺在床上发呆。艾书记进过来几次,给她送药、送饭,冯露都躲在被子里毫不理睬。
中午,艾书记订的外卖到了,他给冯露送进客卧。他看着神色憔悴的冯露,掩饰着心疼,但仍柔声地说:“冯露,我不知道你昨天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我不会强求你说给我听。但是作为你的老师,如果你想倾述的话,我已随时做好倾听的准备。有些事情说出来,你心里可能会舒服些,尤其你现在人还处在病中,更容易想不开。你说出来,虽然我不一定能帮到你,但是我们至少可以一起想想办法!”
冯露听着艾书记的柔声细语,怦然心动。她的心好像又活泛起来,她眼里闪着泪花,无助地看着艾书记。她心里有太多的话和太多的恐惧,几乎要将她逼疯,她急切地想要倾吐出来,可是她敢向谁倾吐呢?不管是谁,但肯定不应该是这个艾书记。
艾书记看清她眼里露出的期盼和犹疑,他也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逼迫自己在椅子上坐下。他用温厚的微笑对冯露说:“我可以做你忠实的听众,只要你想说,尽可以对我说出来。你放心,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替你保密。”
他的这句话,反而把冯露的眼泪催落下来,她的一双泪目就那么看着艾书记。她当然想说,可是说了就能解决她的问题吗?可是只要有一丝希望,不也要抓住吗?她就像一个绝望的溺水者,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她要拼命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冯露泪眼望着艾书记:“艾书记,您、您能借我十万元钱吗?”在艾书记的注视下,冯露的头渐渐低下去:“我知道,这是很多钱,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求求您!您放心,我以后肯定会把钱还给您!”
艾书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上午来的那个电话是找你要钱的?为什么找你要钱?那是谁,是你家人?还是朋友?或者是其它方面的?”
“是一个朋友。”冯露底气不足地回答。
艾书记心里疑惑更甚:“什么样的朋友能把你吓成那样?你必须告诉我实情,如果理由充分,我可以考虑借钱给你!”
“真的?”冯露满脸期待地看向艾书记,却又双手捧着脸,眼泪喷涌而出。她不能说,如果艾书记知道了,学院所有老师就知道了,然后全校的人都知道了,接着满世界的人就都知道了。她心里暗想:“我不能说,真的不能说!我说了,所有人都要骂死我的。”她呜呜呜地又哭上了,她实在不知自己除了哭泣,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