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竭力压抑着心里的怒火,但脸色想必已经不好看。她勉强对常勇笑道,“多谢常叔告诉我这许多内情。您放心,小女子绝不是攀援富贵之人。这阮家的门,我进或不进还未定,但如今我已身在竞宝阁中,自然不会轻易就放弃的。”
常勇听她语气镇定从容,话语间已带出一番傲骨,也暗暗赞叹。于是温和笑道,“正是如此,黎姑娘的天资悟性出众,将来必能在竞宝阁中脱颖而出。”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才离了雅座回到雅间中。此时众人俱酒酣耳热中,倒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的异样。
觥筹交错间宾主尽欢,酒宴一直持续到月上中天方散。
阮明羽安排人送走了客人,回头看到黎静珊在另一边也刚安排好另一桌酒席人员的归散,正静静站在夜色中。半明的月光洒在她单薄的身上,竟有些萧索的意味。
那日以后,着两人的冷战仍是没有缓解。阮明羽想起不日就要跟她分别,从来都在花丛中蜂追蝶绕的阮大少爷难得生出几分哄人的好心气。
他走过去,尽量平和了语气道:“今晚先歇了,明日跟家人好好聚一聚。今后有好一阵子难见面了呢。”
却听黎静珊蓦地一声冷笑,“少爷这是怕我走得越远,越是关不住了?还是巴不得我走得越远越好,免得惹你生气?”
阮大少爷自认为生平第一次低声下气地哄女孩,竟又碰了钉子,语气也冷了下来,“选择要走的是你,你乱发什么脾气。”
“你们阮家的什么女主不经商的规矩,少爷瞒得好紧!原来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进你阮家的门!”
黎静珊冷笑,目光却灼灼如火,“不,我说错了,你是没打算让我明着进阮家的门,是打算把我金屋藏娇呀。”
阮明羽这几日正是为着阮家这条家规心烦意乱。他知道一旦黎静珊上京学艺,她就算正是进入了竞宝阁当家们的眼,从此以后就是店里真正的手艺人了。
且不说黎静珊是卖、身奴婢的身份,单单这个竞宝阁工匠的身份,就再也无法让她进入阮家——任何形式都不可以。
然而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被这个姑娘迷住了。
他想要她。
他是想要她进阮家的门的,甚至是想让她光明正大地进入阮家的门,死后也光明正大地进他阮家的祖坟!
只是以他如今的力量,他做不到,他没有任何资本去抗衡那条家规。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已经困扰了他几日。而在离别到来之际,更加变本加厉的